“结果呢？她招了什么？”

    银尘沉声道：“只是承认了原名叫梅玉，和迟成裕确实是情人关系，当初帮陆檀是因为迟成裕求她救急，她才收了陆檀的钱。”

    迟意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银尘如实回答：“撒谎，依我看，她是在保护陆檀，所以一直在跟我们兜圈子。

    但是小姐叮嘱不能上重刑，否则不至于只有这些信息。”

    迟意扯唇笑笑：“我对她多少有些心软，可她拿我的心软当垃圾呢。

    既然她是在保护陆檀，想办法把陆檀弄过来，让她受点惊吓，给我吐出点真东西来。”

    “是。”

    银尘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

    “小姐，你是安全的吗？”

    迟意在原地怔了几秒，才说：“暂时是。”

    银尘点点头：“小姐，别舍不得用我，我随时都在。”

    “去吧。”

    角落里，季南风默默听完了两人的对话，拿出手机，走到楼梯间打给了陆檀。

    ……

    深夜。

    迟意接到了明世的电话。

    “迟小姐，总裁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您要过来看看吗？”

    “他醒了吗？”

    “还没有，医生说要明天才能醒。”

    迟意“嗯”了一声：“那就明天再去看。”

    她挂了电话，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脑中闪过那一幕幕过往，如同电影，如同梦境。

    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可直到枕头被眼泪打湿，她才挫败的睁开眼，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镜子里的女人眼眶通红，眼中透着多年不曾流露过的软弱无助。

    她擦了把脸，深呼吸几次，情绪缓缓平复。

    再睁开眼时，又成了那个冷漠无情的迟意。

    迟云澈站在卫生间门口，静静的看着擦眼泪的迟意，默默转身爬回了自己的病床。

    妈咪骗人。

    她根本不像嘴上说的那样开心。

    ……

    翌日一早。

    迟意早早就醒了，特意先在卫生间画了个淡妆，才去陪迟云澈吃早饭。

    “小澈，你想吃甜品吗？妈咪让人去买。”

    迟云澈摇摇头。

    “怎么了？不高兴吗？”

    迟云澈看着迟意眼底的紧张，问：“妈咪，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今天可以出院吗？”

    迟意温柔道：“医生还没跟妈咪说你可以出院了哦，我们要听医生的话。

    小澈是不是在医院待的太无聊了？妈咪给你拿电脑来好不好？”

    迟云澈看了迟意几秒，问：“爸爸今天来吗？”

    迟意说：“不确定，我要去问问他。”

    迟云澈咕哝了一句：“爸爸就不能以后再忙吗……”

    迟意让人送了电脑过来，便上楼去了顾淮州的病房。

    顾淮州刚醒，坐在病床上，正在穿上衣。

    可一只手伤的厉害，怎么也穿不上，袖子落在背后，半天都够不到。

    迟意走过去，顺手拿起袖口递到顾淮州手里，问：“明世呢？”

    顾淮州看到她来，愣了一下：“你来看我吗？”

    “不是，我来旅游。”

    迟意白了他一眼。

    顾淮州低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扯到了胸口的伤，疼的皱眉。

    迟意不悦道：“这衣服也不是非要穿，伤成这样躺着就行了。”

    顾淮州艰难的穿着袖子：“等会要见医生听小勋的病情，不穿衣服怎么行。”

    迟意看着他头上缠着一圈圈绷带，血迹从额头沁出来，脸色苍白。

    她心底叹了口气，拿着袖子，握着顾淮州的手腕，从袖口穿了出去。

    又去忙另一边。

    顾淮州看着迟意垂眸照顾他的模样，眼神动容，低声说：“谢谢。”

    迟意没搭理他，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什么？”

    迟意皱了皱眉：“程允淮想要你的命，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哦，知道。”

    顾淮州点点头，问：“你担心我伤害他吗？”

    迟意心里窜起一股火来：“顾淮州，你有病是吧？你以前不是睚眦必报的吗？

    他想让你死，你却对他仁慈起来了？你信佛不杀生了？

    我担不担心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谁跟你说我担心他了？你什么都不知道，瞎猜什么？”

    “我……”

    顾淮州想解释，可一下又没捋清楚怎么解释。

    他先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我没想让你生气。”

    迟意心口泛着莫名的痛意。

    顾淮州又说：“你之前说程允淮……是你男朋友不是？他救了你的命，这几年你都是跟他待在一起的，所以我以为……

    我确实不太清楚什么情况，你不愿意跟我说，我不想调查你。”

    顾淮州垂下眼帘，理了理左手上有些不平整的纱布。

    “别生气，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就是了，我都会做的。”

    迟意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堵住了，空气进不去，呼吸困难。

    硬生生憋红了眼。

    她恼怒的丢下一句：“现在摆这个样子给谁看。”

    “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了！时珩没跟你说吗？你死了我都无所谓，我就是来替程允淮拿图纸的！”

    “说了。”

    顾淮州低声说：“他不说，我也知道。”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递给迟意。

    “藏梅山别墅的书房里，书架后面有个隐藏的保险柜，需要密码、钥匙和我的指纹同时打开。

    密码是你的生日，钥匙在这里，我让明世去办出院手续了，等会我带你去拿。”

    迟意握着那把钥匙，怔愣许久，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顾淮州抬眼，柔情深邃的双眸望着她，仿佛眼中碎了星辰。

    “意味着只要你别犯傻，把一切都给程允淮，你将会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我是说你！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顾淮州温润一笑：“迟意，你说的对，我确实信过神佛，也曾在寺庙里许过愿。

    只要能再见你一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我的愿望实现了，所以这代价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你，你平安就好。”

    迟意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真恨不得狠狠给顾淮州两巴掌。

    打他当年的薄情，也打他现在的深情。

    顾淮州拉着她坐在床边，一点点擦掉她的泪珠。

    “哭什么？这不是很好吗？等小勋的病治好了，你想带他去哪里就去哪里。”

    迟意绷着脸，拼命维持着心上那层厚厚的外壳。

    “顾淮州，别跟我说这些，我才不稀罕。

    你明明不想让我带儿子走，你耍了那么多手段，不就是想让我和儿子留下来吗？

    现在公司你也不要了？钱也不要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顾淮州宠溺的笑笑：“值得啊，我当然想你们留下，我也想有个家。

    可你不想啊。

    六年前你跟我在一起已经够不开心了，总不能后半辈子还不开心。

    其实我也知道，不管是顾家还是穆家，都没什么好的，这里的人对你也不好，哪能让你高兴呢？

    你别听时珩胡说，他懂什么值不值得，他自己都搞不定一个苏好。”

    顾淮州给她擦着眼泪，明世敲门走进来。

    “总裁，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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