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一声，大皇子又朝着寿亲王的方向扑了过去，高高扬起胳膊，似乎是想抓住寿亲王的脖颈。

    寿亲王瞳孔一缩，连忙后退，同时大喊一声，“来人！拦住大殿下！”

    几个大内侍卫从旁边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想把大皇子按住，大皇子却格外勇猛，抬手将侍卫们全部打翻，同时还发出了一声咆哮，“滚！”

    “拿下！”

    这个时候，寿亲王又是一声喊，几个府兵又从另一侧冲了上来，趁着大皇子反应不及，一把将他按倒在地。

    手忙脚乱之间，不知道是谁一巴掌拍上了大皇子脸上的伤口，他痛呼一声，随即被府兵们制服在地。

    “放开本王，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大皇子愤怒不已，被七八个人压在身下，仍然能挣扎得虎虎生风，府兵们个个龇牙咧嘴，方才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

    “大殿下！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寿亲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睨着趴在地上的大皇子。

    “你要挟圣上，祸乱宫闱，又不顾一切地将京中搅得一片混乱，其心可诛！眼下竟然还在此巧言令色，妄图推脱罪责，简直放肆至极！”

    “闭嘴！”

    大皇子被人按在地上，已经暴怒至极，这会儿听着寿亲王的声音，更是愤怒得连连大吼，连挣扎的动作都变得剧烈了不少。

    “老东西，你给我闭嘴！这个地方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盛怒之下，大皇子开始口不择言了起来。

    寿亲王脸色铁青，语气却并未有多少变化。

    “大殿下还趁早老实交代为好，殿下究竟在宫中做了什么，又将太子殿下藏到了什么地方？您痛快些，想来日后受罚也能少些事痛楚。”

    闻言，大皇子的挣扎停了一瞬，随即又变成了阴森森的冷笑声。

    “好啊，好啊，王叔连五弟的事情都知道，看来是已经去过东宫了？还说你们没有互相勾结！”

    大皇子又挣动了几下，努力地抬起头，朝着寿亲王恶狠狠地看了过来，“怪不得五弟能有那样的底气，原来他的背后还站着人，哼哼，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其实早就在暗中谋划不轨了吧？”

    “大殿下慎言。”

    寿亲王的面容又变得冷淡，“殿下或许忘了，太子殿下乃是储君。”

    这两个字无疑是触到了大皇子的痛处，他立刻变得更加愤怒起来。

    “闭嘴，老不死的东西，宫中的事情没你插嘴的份儿！你既然当年决定退出争抢，现在就更该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富贵闲人，这事儿轮不到你说话！”

    寿亲王的脸色已经彻底冷淡了下去，看着大皇子的时候，仿佛脚下的并不是自己的侄子，而是比陌生人还不如。

    “这话，大殿下也该对自己说，”寿亲王淡淡地开了口，“本王支持圣上的一切决定，包括立储。”

    说一千道一万，文熹帝已经立了太子，大皇子的脸猛地又扭曲了起来。

    “大殿下既然现在不想交代，那就只能——”

    眼看着一切即将尘埃落定，寿亲王的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转过身子，看着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高台之上，寿亲王不由得一愣，也跟着看了过去。

    文熹帝本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正朝着寿亲王和大皇子的冲突看了过来。

    他木然的眼中也出现了情绪，看上去似乎是……讶异？

    寿亲王背上的冷汗忽然间就全冒了出来。

    这还不算，盯着两人的方向看了几眼，文熹帝忽然又将头一转，慢慢地朝着殿中的大人们扫视了起来。

    他看得很慢，一个一个地细细看过去，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些臣子一般。

    “圣，圣上……”

    伴随着文熹帝的动作，殿中众人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但的确也感到有些不妙。

    殿中一片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文熹帝的声音才从高台之上传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殿下众人不由得都愣住了。

    这话是从何说起？

    “王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不等地上的大人们反应过来，文熹帝迷茫的双眼又朝着寿亲王看了过去。

    “源儿这是怎么了？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还有这殿中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文熹帝的语气还是那般茫然，带着满满的疑惑，一边说着话，又一边朝着七手八脚压在大皇子身上的寿亲王府府兵们看了过去。

    被圣上注视着，府兵们不等再说什么，便立刻起了身。

    大皇子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却并未急着找周围的麻烦，而是朝着文熹帝的方向，直勾勾地看了过去。

    “源儿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注视，文熹帝立刻看了过来，眼中的迷茫少去，换上了略显慈爱的表情。

    四目相对，大皇子停顿片刻，开口时语已经变得相当平静。

    “父皇，儿臣无事，您的身体也大好了？”

    闻言，文熹帝也点了点头。

    “方才有些头晕，这会儿已经无事了，”顿了顿，他的眼神又朝着殿中群臣扫了过去，再看向大皇子时便带上了一丝欲言又止，“这——”

    “父皇，”大皇子连忙上前一步，“方才儿臣听王叔说，是您将各位大人们深夜召集到宫中来的？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文熹帝又沉默了片刻，方才摇了摇头。

    “朕并未这般下令——来人！”他看向殿外，“去查查是谁下的令！”

    一个小太监缩头缩脑地领命离开，不出半柱香后，便带着另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圣上！小顺子在寝宫外鬼鬼祟祟，手里还攥着这个东西，被奴才抓了个正着！”

    这小太监一改方才的胆怯，大声禀报着情况，一边扭着小顺子的手，强行将他的掌心掰开。

    文熹帝腰间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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