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愿意哄的态度，就够了。

    见好就收。

    她自己最近心情不好，他是知道的。

    江早羽看着手机里好友申请通过验证的消息，心情也没之前那么浮躁不安了，渐渐安宁下来。

    “继续联系？”她晃了晃手机，试探地问。

    秦晚洲毫不犹豫：“继续联系。”

    重复她的话，也是确认了。

    江早羽笑了：“行。”

    她看了看漆黑的夜：“天晚了，该回去了。回见吧。”

    秦晚洲也是微笑：“回见。晚安。别喝酒了。”

    江早羽点头：“不喝。都倒光了反正。”

    秦晚洲走后，她拿拖把拖干净了门口洒的红酒。

    回到屋里，看见微信有个未读消息。

    是秦晚洲的，发来一个“晚安”的表情。

    晚安这个词，有点暧昧。

    一般异性朋友不会随意发，发了总感觉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江早羽盯着表情看了会儿，笑了笑，在输入栏里扒了扒，也别别扭扭地回了个“晚安”的表情。

    ……

    老年大学里。

    辛婉如自从搞红黑榜半道夭折后，消停了一阵子。

    韩梅梅说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在憋个大的。

    江早羽深以为然。

    这天，江早羽在办公室备课，突然韩梅梅眼眶通红地走了进来，趴在桌上抽泣。

    “怎么了，韩老师？”她放下教案，关心地凑了过去。

    韩梅梅抬头，咬着牙：“我妈突然生病了，我在群里发消息想请几天假去医院照顾，师太不给批。”

    江早羽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翻到工作群。

    只见辛婉如拒绝了韩梅梅的请假申请：【按照学校规定，请假要提前请。临时请假的，一律视作旷工。】

    江早羽看着就火大，更何况当事人，既有亲人生病，又被上司拒绝请假，心里肯定不好受。

    “你和她当面谈了吗？”江早羽柔声问。

    韩梅梅摇摇头：“她不在办公室，我给她打电话不接，私信也不回。”

    江早羽在工作群里直接@了辛婉如：【请问辛校长，谁家妈能提前生病？谁知道自己妈能过几天生病？难道您能预知自己妈什么时候生病？领导干部要起带头作用，如果您自己做不到，就请不要为难别人。】

    发完后，办公室一片哗然，直呼生猛。

    有人拿着手机开玩笑：“江老师，你是揭竿起义了吗？”

    江早羽道：“早就把师太得罪完了，也不差这几句了。”

    那人笑说：“倒是想的开啊。”

    韩梅梅此时抹了抹眼泪，也点开了群里的信息，看着更忧心忡忡了：“江老师，多谢你帮我说话。不过我觉得师太肯定会迁怒你的。”

    这时，群里叮铃咣当响了起来，辛婉如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同时@了江早羽和韩梅梅，看来是气到了。

    【江早羽，你这是对领导说话的态度？】

    【要是人人都想请假就请假，那还有没有规矩？学校的制度是摆设吗？】

    【家人一生病就请假，有没有点敬业精神？就不能克服一下困难？】

    韩梅梅看了眼信息，眼泪又涌出来了。

    江早羽刷刷刷地也在群里回了好几条，而且每条都引用了辛婉如的信息。

    【我的态度很尊敬，用的是请，您，和敬语。】

    【现在是工作时间，您作为校长还没有到岗，不符合学校考勤管理制度。学校的制度不是摆设。】

    【教职工都到岗了，您作为领导干部还没到岗，请问是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吗？】

    看到群里的信息，办公室里的人都快炸开了，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激动兴奋地讨论起来。

    “师太这回踢到铁板了！”

    “江老师整顿职场，牛！”

    “师太经常上午不出现，下午才来晃悠。有事找不着她，挺耽误我们事儿的。”

    “就是，自己不来，还要求别人遵守规章制度，多大个脸！”

    辛婉如好几分钟没动静，估计是在那头气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呢。

    十几分钟后，辛婉如终于回了条：【下不为例！韩老师！来乐府江南小区，拿请假条找我签字！】

    这么多叹号，字里行间都能看出不甘心，想必在手机那头把牙都快咬碎了。

    众人见到信息，大快人心。

    “师太又怂了！”

    “终于同意了，请个假不容易啊。”

    “我要是师太，估计得吐血三升。”

    韩梅梅松了口气，擦了擦鼻子和眼泪，说到：“江老师，谢谢你。不然我今天还请不了假。”

    江早羽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客气。请假本来是我们正常拥有的权利，不是谁施舍的特权。”

    辛婉如又咣当在群里发了一条：【江老师也一起过来，我们好好讨论下尊重上级领导的问题。】

    韩梅梅看到信息，又紧张起来：“她又想干什么？又拉上你干啥？”

    江早羽大概猜到了她想发泄下，找找场子，不然咽不下这口气。

    “估计是想敲打敲打我。没事儿，我们一起去。”

    韩梅梅在抽屉里找了找，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丝巾来。

    “这个是我本来准备送给朋友的杭州丝巾，好几千呢。我怕师太签字时又刁难，先服个软，送点礼吧。”她神情满是惆怅。

    江早羽对此表示：“韩老师，你比我懂人情世故多了。”

    要换做她，哪能想到送礼，不用丝巾勒死师太算不错的了。

    韩梅梅一脸无奈：“懂又有什么用？还是照样被欺负。哪像你，豁出去了反而人家怕你。”

    江早羽叹气：“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想温柔知礼，说话客气又好听，而不是像个被逼的泼妇，浑身长满刺。”

    “我要是家里有钱有退路，老公给力不愁工作，也会是个温柔恬淡、不争不抢的人。”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伞的孩子，下雨了只能拼命奔跑。”

    她远在国外的生母宁女士，据说又生了个男孩，将来宁女士财产肯定是她儿子的，与江早羽无关。

    她除了孙妈周爸周博阳，就没有真正的家人了。

    至于秦晚洲，他还没完全融入她的生活里，只能算个名义配偶。

    江早羽一席话，说得办公室里众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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