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姑娘对曲清如说的毫无兴趣，这件事她们早就略有耳闻。

    但江家那种门户，她们有勋爵的人家看不上，自然也不热衷八卦。

    看曲清如描述得绘声绘色，三个姑娘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这位娘子虽生得貌美，但能和江家来往，可见家世也好不到哪里去。

    意识到这一点，她们也没了再和曲清如一起八卦的心思，毕竟目的已经达成。

    三人随意找了由头，便和曲清如分开了。

    曲清如意犹未尽地目送她们离开，一回头才发现紫苏正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曲清如略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

    “都道家丑不可外扬，姑娘怎得自个往外说娘家的事儿啊？”

    曲清如撇嘴：“她们想听我唠唠八卦才能安心，我总得说点儿什么。定亲宴上的事又瞒不住，说了也无妨。”

    紫苏：“……”

    理是这么个理，可到底是娘家，她怎么觉得姑娘如今对江家很是疏离呢？娘家再立不起来，那也是姑娘的退路和底气，回侯府了可得好好劝劝。

    “走吧，快开席了。”曲清如扯着她就走。

    只是待她们抵达宴席时，竟然发现有不少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曲清如一头雾水。

    前世顾辞寒成为京城新贵后，武阳侯府因为真假世子的事乱糟糟的，曲清如并没有精力去别家府邸参宴交际，陆母更是无暇顾及她，所以曲清如对这个贵妇贵女们的言行举止并不算太了解。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有其他女眷陆续入席，但在场那些人并未看她身后的女眷。

    她们是在议论她。

    紫苏也不知她们哪里做错了，佯装淡定地向靖远侯府的丫鬟问了曲清如的席位，陪着她过去。

    席位间丫鬟们穿梭其中，一个端着水果冰酪的不小心撞到曲清如，水果冰酪洒了她一身。

    丫鬟害怕地连连道歉：“呀！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曲清如也没多加指责：“更衣的客房何在？我去换件衣裳，你再小心些就是了。”

    凡是有点规矩的人家，参加满月酒这等宴席时，身边的一等丫鬟都会提前备上一两套更换的衣裳，以防主子衣服被汤水酒水弄脏，失了体面。京城里的官宦都是如此，何况江家这种门户不高却也不低的，所以紫苏也是给曲清如带了更换衣裳的。

    主仆二人到了更衣的屋子，紫苏刚把干净衣服拿出来，门便被粗鲁地推开。

    只见刚刚嚼舌根被的三个姑娘闯了进来，她们的丫鬟留了两个在外面看守，其他的都跟进了屋子，气势汹汹似乎要将曲清如扒皮。

    水绿色衣裳的最是暴躁，她上前推了曲清如一把：“你个卑鄙小人！竟然扭头就四处宣扬！你自己也八卦了，说出去对你有何好处？”

    曲清如趔趄两步，冷下脸：“你有什么证据是我说出去的？”

    “当时只有你偷听，不是你是谁！”水绿色衣裳的，眼里还噙着泪光。

    她母亲适才听说了她和小姊妹们嚼舌根的事儿，已经狠狠斥骂她一顿，回家还有其他惩戒等着。

    黄衣服的也红着眼眶：“不是你，也是你丫鬟，只有你们听到。”

    曲清如好笑道：“这泼天的诬陷，怎得落到我头上了？我脸上写了‘好欺负’三个字吗？”

    黄衣服愕然，反应不过来地眨眨眼。

    绿衣服恼了：“你是哪个府上的？在我面前，也敢如此张狂！”

    “武阳侯府的啊。”

    “武阳侯府算什么东西，我可是户部尚书……什么？武阳侯府？”黄衣服上下打量曲清如好几遍，武阳侯府、成了亲的、如此年轻的、和江家打交道的……

    曲清如的身份呼之欲出。

    那她们此前岂不是当着正主的面闲言碎语了？

    绿衣服的回想曲清如的种种反应，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围着她转了几圈，满眼惊奇。

    “你做什么？我家大奶奶……”紫苏上前想护住曲清如。

    曲清如挥挥手，让她退下：“我又不是香蕉，你围着我转做什么？”

    “什么香蕉？”绿衣服的顿在原地。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粉衣服开口道：“她骂你是猴子。”

    “岂有此理！”绿衣服撸起袖口，朝曲清如扑过去……

    “不好，打架啦！姑娘在那头打起来了！”不知谁的丫鬟，惊呼着闯入待开的宴席。

    等着开宴的女眷们一传十，纷纷交头接耳。

    半盏茶前，靖远侯府的大奶奶将各家主母请去看今日的小主人翁了，所以眼下在席位等着的多是各家未出阁的姑娘们。

    有人带头站起身过去看热闹，其他胆大的便也跟了去。

    休息的屋子里，有一间门扇紧闭，看热闹的来到门外时，里面不知何物砸到了门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把她们吓得纷纷往后退。

    “啪！”

    东西落地，摔碎了。

    哐哐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屋子里传出竭力压制却还是压不住的吵架声，听着确实是在打架，甚至还有丫鬟害怕地低吼道：“你们怎么能三个打一个？”

    看热闹的交头接耳，猜测如此丢人现眼的到底是谁。

    一个吊梢眼的哼道：“还不是户部尚书家的二女儿，她就爱拉帮结派排挤咱们，定是在人家宴会上嚼舌根被戳穿，恼羞成怒地欺负人发泄哩！”

    “原来是她，我今日跟她打招呼，她高高在上的都不搭理我，委实傲慢无礼。”

    “今日是刘三姑娘的小外甥办满月酒，她竟然还说刘三姑娘的坏话！”

    吊梢眼的姑娘眼珠子一转，拉住一个靖远侯府的丫鬟：“这里头打起来了，万一闹大了，坏了你家酒宴可不好，还不去把府上大奶奶她们叫来主持公道？”

    丫鬟原本还在犹豫，听了这番话，当下点头去了内宅。

    屋子里的哐哐当当声还在继续。

    少顷，靖远侯府的大奶奶刘氏便带着一群主母们过来了，陆母也在其中。

    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刘氏沉下脸：“岂有此理，我儿满月酒，尔等竟然也敢撒泼坏事！如此没规矩，便待在自家府中别出门！来别人府邸生事，是什么道理？”

    吊梢眼的姑娘闻言，得意地朝还在哐当作响的屋子看去。

    陆母扫了一圈，见没有曲清如的身影，想到刚才有丫鬟说三个打一个，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让身边嬷嬷粗暴地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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