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恨恨地揉皱字条：“她耍我？”

    唐沐瑶前世多厉害啊，身在瑾王府都能把武阳侯府的陆祈年使唤得跟狗一样，围着她团团转，这回却说无法对付曲清如？

    她面目狰狞，气得两只手都在轻颤。

    就在这时，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嬷嬷忽然走到她身侧，一手举起手里的戒尺，一手拉起她的手心，毫不留情地打上去。

    江绾痛得龇牙咧嘴。

    “窈窕淑女，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弓腰驼背、龇牙咧嘴，成何体统！”

    江绾一个没忍住，愤恨地瞪过去：“老虔婆！你打这么重，是……”一连串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听得老嬷嬷频频皱眉。

    等她骂完，老嬷嬷扭头看向旁边的丫鬟：“把江老爷请来。”

    江绾刚骂爽，听了这话，浑身都紧绷起来：“叫我爹做什么？”

    老嬷嬷没搭理她。

    她教养过无数宫女，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出嫁前也会请她去府里教养几个月，却头一次碰到如此粗鄙不像话的。

    说不气是假的，更多的是挫败。

    江鸿很快便赶来了，从丫鬟口中，他已经听说江绾骂了嬷嬷很多难听话，之粗鄙之低俗，便是丫鬟都难以转述出口。

    老嬷嬷看到江鸿，面无表情地福了个礼：“江大人，恕我无能，你这个女儿，我教不好。”

    “嬷嬷！求嬷嬷见谅，她实在是养在乡野太过粗鄙，请嬷嬷不要跟这种无知小儿一般见识！”江鸿脸色大变。

    老嬷嬷摇头：“江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她说着朝江鸿行了个礼，迫不及待地去收拾自己东西了。

    江鸿气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地剜了江绾一眼，忙吩咐身边丫鬟几句。

    这个老嬷嬷好歹是宫里有名望的女官，若是板着脸回宫，把江绾这个孽女的言行宣扬出去，别说妄想把她送回侯府了，陆辞寒不和江家交恶便已经是万幸！

    所以务必要堵严实嬷嬷的嘴。

    江绾这会儿知道怕了，站在一边嗫嚅：“父亲，嬷嬷动不动就打我，我实在是痛得没法子。”

    她说着把红肿的掌心递过去，想引起江鸿的怜悯之心。

    换做江母，早就心疼地帮她吹手心了，还会立马把老嬷嬷骂出江府。

    可江鸿只淡漠地扫了一眼，冷哼道：“打得着实太轻！”

    若以他的性子，早就照着她的脸抽耳光了。

    “父亲！”江绾惊呆了，以前没嫁人时，江鸿对她可谓宠溺，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她知道江鸿多少是看在她这张脸的份上，想通过她来攀附权贵，但无论如何，也是实实在在宠溺过她的。

    江鸿屏退下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到江绾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绾不明所以，展开那纸信一看，遒劲舒展的行草跃然纸上。

    信不长，是说江绾忘恩负义，认了亲便试图背弃养母一事。

    江鸿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自作主张告诉陆辞寒，说竹溪村那个民妇死了！回家这么多日，你为何不告知于我！如今陆辞寒找到那民妇，亲自接走了，咱们日后再也无法用那个民妇来拿捏你妹妹！”

    江绾抖了抖：“回府后父亲日日责骂，又请来那么个罗刹一样的嬷嬷，我哪有工夫想起这件事？”

    “啪！”

    江鸿气得扇了她一巴掌，这个女儿当真是不能指望了。

    江绾捂着脸，再不敢顶嘴一个字，只无措地央求道：“父亲，怎么办？他不会再也不接我回侯府了吧？”

    江鸿冷冷地瞥她一眼，腐朽离开。

    事到如今，他必须好好维护和曲清如的父女情，待到合适的时机，让曲清如占据大奶奶的位置便好……

    武阳侯府。

    当天夜里，霜华院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紫苏见怪不怪，偷偷剜了陆辞寒一眼，憋屈地为他们守在门口。

    曲清如已经沐浴完，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披着，懒洋洋地趴在床榻上看话本。

    听到动静，她只掀了下眼皮：“大哥偷偷摸摸的本事，如今越发纯熟了。”

    陆辞寒莞尔，随手拿过一条干燥的长巾走过去：“湿着头发不怕头疼了？”

    以往在竹溪村，都是曲母帮她洗头，洗完了也是曲母帮她擦干，从不允许她湿着头发入眠。

    曲清如懒懒的：“天热，很快便干了。”

    陆辞寒摇摇头，坐到床榻边拍拍自己的腿，示意曲清如枕上去。

    她面色微红，没动弹。

    陆辞寒便将她拽过去，把她脑袋按着枕在自己腿上，耐心细致地帮她擦头发。

    一边擦，一边随意跟她闲聊着。

    曲清如撇撇嘴，说起唐沐瑶和张窈的事，陆辞寒则提起曲母。

    “江绾说她已经去世下葬，我趁机把岳母送去了那间宅子，你这两日若有空，可以去看看她。岳母原本精神不错，听说你被江家认回，近来坐卧不宁，又消瘦了下去。”

    曲清如哪里还看得下去话本，愧疚地嘟了下嘴：“嗯。”

    陆辞寒擦干了她的青丝，温柔地把她脑袋从腿上挪下去，曲清如便懒懒地横在床榻上，四娘曲母。

    一道阴影罩下，她正要眨巴长睫去看，陆辞寒就这么亲了下来。

    倒着的，他的上唇碰着她的下唇，无比温柔：“我已经跟岳母说过了你的难处，她知道你不是那等没心没肺的，只是你亲眼见见你，多少有点不安心。”

    耳鬓厮磨着，他的唇辗转到她滑嫩的下巴上，轻轻咬住：“饿吗？”

    他念着她受了伤，这几晚都忍着没过来。

    亲密无间的夫妻，自然听得懂此饿非彼饿。

    曲清如没好气地朝一侧偏过头去：“不是在聊我阿娘吗？你怎得满脑子只有那种事情！”

    陆辞寒的唇便划过她的下巴，最后亲上她羊脂玉一般的脖子。

    痒痒的，顿时酥到骨子里，曲清如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陆辞寒低笑道：“我问你肚子饿不饿，你怎得如此好色。”

    曲清如羞恼地瞪他一眼，不高兴地往旁边躲，换成脚对着他，抬腿就踢过去：“不饿不饿，我要睡了，你快回去吧！”

    这是恼羞成怒了。

    陆辞寒宠溺地笑着，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脚腕，将她的一对玉足捧在手心里。

    然后在她颤颤巍巍的眼神里，低头亲上她白嫩嫩的脚背，哑声道：“是我饿了，骄骄发发慈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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