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寒原以为身心交融后，曲清如的心思会慢慢回到他身上。

    今日这一行，才察觉自己大错特错。

    前世的过错和错过，他反省了两世，眼下的小挫折，自然不会让他气馁。

    曲母的小宅子里没那么多规矩，三人坐下用膳，还是和在竹溪村一样，自己夹菜。

    陆辞寒很自然地帮曲清如剥了几只虾，像以前一样。

    小时候为了照顾她，鱼虾蟹这种带壳有刺的，从来都是陆辞寒帮忙剔，曲清如已经习以为常并理所当然。

    曲母见状，想起曲清如说的话，小心翼翼问道：“寒哥儿如今是侯府的大爷，侯爷他们定是盼着你多子多孙吧？”

    陆辞寒侧眸看曲清如：“看骄骄的意思，她愿意生便生，不愿意便罢了。”

    这等大逆不道的，惊得曲母瞪大了眼：“呵呵，这怎么可以。”

    她看向曲清如，曲清如撇撇嘴，压根不信陆辞寒的话。

    陆祈年当初莫名其妙地回心转意时，扭头还不是就和张窈耳鬓厮磨。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郎君，屋子里都有通房丫鬟，一般有几个啊？”曲母佯装不懂，小心打探陆辞寒的口风。

    陆辞寒掀眸看去：“我也不知，我屋里头是没有的，母亲尊重我的意愿，也不会强行帮我安排。我有骄骄一个，便已经心满意足。”

    曲母看他言辞凿凿，不知该不该信，但看曲清如还是那样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很是愧疚，觉得女儿这是从小耳濡目染，见多了曲琢的混账德行，才会对男子如此失望。

    一顿午膳，陆辞寒的表现可圈可点，曲母都忍不住帮他说好话。

    曲清如虽然笑着点头，却是油盐不进。

    她记得前世回到武阳侯府后，陆母曾问过陆辞寒，要不要把掌家权交到曲清如手里，但是陆辞寒给拒了，说她乡野出身，不堪重任。

    那是她在侯府散步，无意中听到的。

    陆母还提及谁家女儿，说原先是想给陆辞寒娶那样门当户对的妻子的，乡野村女撑不起门户，还得是大家闺秀才行。

    说认祖归宗的宴席上，曲清如不懂大户的规矩，险些把净手的水当茶吃了，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她会去宫里请个教养默默重新教曲清如规矩。

    面对陆母的种种不满，陆辞寒一个字都没有护着曲清如。

    那一次，曲清如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又被狠狠戳了一刀。

    想起这些，她就难受得喘不上气。

    她又不是死物，她也有自尊，哪能被他们踩在地上碾压却无动于衷的理儿。

    彼时陆母一心只有侯府，说的也都是事实，对她虽然有挑剔，却并没有提过让陆辞寒休妻再娶。她理解陆母，所以并不怪她。

    但陆辞寒是她夫君，他的不声不响等同于默认。

    说到底，他也在嫌她没规矩，嫌她出身农门。他也是重生的，本性不会变。

    甭管他眼下多好，打心底里还是瞧不上她的。许是江绾实在不堪，他才扭头吃她这棵回头草吧。

    她没那么贱，上赶着找虐……

    离开曲宅后，陆辞寒和马夫耳语了几句，马车并没有径直回侯府。

    他们停在一家瓷器店外面：一品轩。

    这里的瓷器精美至极，是整个大梵朝的最上品。

    曲清如疑惑地看向不远处的陆辞寒，后者认真道：“骄骄看这家店如何？”

    “地段好，货品上乘，自是极好的。”

    “那便将你的那批瓷器放到这里卖，如何？”

    曲清如看他神情不似作假，顿时有了喜色：“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一品轩的东家欠我一个人情，我跟他提过此事，他同意了。”陆辞寒心头阴霾散去一小半。

    她开心就好。

    她的心刚刚飘远了些，不往回拽拽哪行？

    这一世的她许是经历了换嫁一事，心思比前世难捉摸了，不过没关系，无论她跑去哪里，他都会默默在她身后等着。何时她回头，他便张开怀抱迎接。

    他不会只在原地候着，他会在她屁股后面随时候着。

    这是后话，在此之前，他会努力让她浮荡的心，安定下来。

    “骄骄若是没意见，今日便可安排将那批货运过来售卖。”

    曲清如眼睛都亮了：“真的吗？高闻说一品轩是瓷器行的老大，凡是能进一品轩售卖的，价格都能翻一番。”

    陆辞寒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头。

    曲清如看在即将进大账的份上，没有躲避。

    为了感情那点事伤钱，不值当。

    陆辞寒见他点头，便跳下马车去一品轩和掌柜的寒暄了几句，打好招呼。

    然后他又亲自陪着曲清如去了高闻的铺子，安排好那批瓷器的去向。等曲清如亲眼目睹一品轩掌柜的把瓷器摆在最亮眼的位置后，顿时喜上眉梢。

    回侯府的路上，她难以置信地问道：“我听高闻说，一品轩的东家是个怪人，从不受权贵们的威逼利诱，你是怎得让他点头的？”

    陆辞寒笑道：“得知这批西洋人定制的瓷器后，我便开始帮你留意铺子了。偶然得知一品轩的东家想找一本孤本，便帮他寻了寻。”

    轻描淡写，背后的艰辛却并没有提半句。

    曲清如眨了眨眼，也懒得问，不问就当不知道，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

    “大哥有心了。”

    “帮你找到货源，自然也该为你寻找售卖的铺子，应该的。”

    曲清如点点头：“高闻的铺子地段不太好，不然也不用这样麻烦你。”

    陆辞寒听她张口闭口都是高闻，微微绷紧了脸色，语气却温柔着：“骄骄何必跟我如此客气？你若愿意，可麻烦我一辈子。”

    “大哥如此宠着弟妹，叫人看到了可不好。”曲清如娇笑着，眼波流转，风情摇曳。

    陆辞寒喉头一滚，顺着她唤道：“那弟妹可要奖励一个吻？”

    曲清如转过身，葱白指头摸上他的嘴角，轻轻摩挲。

    陆辞寒眸色变深，再次动了动喉结。

    曲清如不紧不慢地凑近，蜻蜓点水一般吻上去，察觉到他的不满，她再一次碰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陆辞寒任由她主动着，每每想主动，她都调皮地躲开。

    最后她咬住他的唇，渐渐用力，直到嘴里泛起血腥气。

    她像个妖精似的，轻轻舔舐破口。

    陆辞寒被她撩惹得不行，近乎卑微道：“弟妹可有一点喜欢我身子？”

    若是不肯喜欢他这个人，馋他身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肯留在他身边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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