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烟掐住那人不是萧枕淮，却是素墨。

    “你主子派你来的？”

    扑通！

    她松开手的瞬间，素墨冲她重重跪了下来。

    “一切冒犯之事，都是小的一人所为。

    威胁之言，也只是想约将军见一面。

    只求霍将军救救二殿下！

    之后要杀要剐，全凭将军处置。”

    素墨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一片虔诚。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素墨迟疑了一瞬，为表诚意，还是如实相告：

    “在庆州时，霍将军与辛副将与二殿下汇合的当晚，我在窗下，听到他唤你作将军夫人……”

    江星烟无语。

    辛追那一百大板挨得真不冤。

    她冷笑一声：“二殿下还真是无微不至、无孔不入啊。”

    素墨面上一红：“二殿下他谨小慎微惯了，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如此。

    请霍将军——夫人莫怪。”

    江星烟按着他，躲过巡查过来的羽林军。

    确认安全后，素墨把前因后果简要说明：

    “二殿下的身子危在旦夕，将军夫人既有换魂之法，小的只求把我的身子换给二殿下。

    求将军夫人看在我们殿下是个苦命人的份上，帮他活下去吧！”

    素墨喉头哽咽，俨然一副忠仆模样。

    江星烟只觉好笑。

    “换魂之法？呵。

    我还想知道呢！”

    “什么？！”

    素墨震惊抬头，还以为她是恼了他自作主张，故意这样说。

    不想却只看到江星烟脸上戏谑无奈的神色。

    “你动动脑筋好不好，若我能换回来，为何还要亲自上阵，去那般危险的战场？

    我可是差点被一狼牙棒砸死！

    恐怕你主子已经派你调查过我了。

    我是一个商人，这种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之事我会做？”

    素墨彻底傻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面前不远处寒光一闪，又一队羽林卫转了过来，素墨还怔楞楞地站在原地。

    江星烟一把拽他蹲下。

    “找死别拉着我啊。

    连个正经商量事的地儿都不给找，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二殿下身边离不了人，我、我不能出宫太久。

    委屈将军夫人了。”

    素墨一脸惭愧，还不想放弃希望。

    “可是，除了换魂，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江星烟耸耸肩：“其实吧，你要这样想，换魂也不可行。”

    素墨绝望：将军夫人好无情！

    “从一开始，你的想法就是错的。

    你都没搞清楚换魂的条件。

    我在庆州受伤时的场面你也见到了，魂魄和躯壳同时承受伤害。

    就算天道也给二殿下机会，他的身子薨逝时，灵魂必然会随之湮灭。

    这不是避祸之法。”

    素墨的脸色越发生无可恋。

    “……可是殿下他，他熬了那么久，才熬出头。

    本以为可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到底是谁这般狠心！

    殿下他只想活着啊！”

    素墨越说越心痛，轻功一踩，直飞了出去。

    江星烟：？

    就这样撂下我跑了？

    你有礼吗？

    看着他无能为力的悲愤背影，江星烟叹了口气。

    孙太医说回天乏术，她也爱莫能助。

    只能祈祷他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别再生于帝王家了。

    *

    江星烟稳稳地落在大将军府的别院中。

    一回头，廊下站着两个身影吓了她一大跳。

    定睛一看，是云淳风和霍辞。

    两人各自脸上带着执拗，都看着江星烟不说话。

    “怎么了这是？”

    江星烟直觉这里面有事。

    云淳风怯怯开口：“大小姐怎的去了这般久？

    可是二殿下纠缠于你？”

    江星烟失笑。

    她家的醋坛子又翻了。

    “一会儿跟云哥儿细说。”

    “好，云哥儿等大小姐。”

    云淳风羞赧垂眸，挑衅地看了一眼霍辞，转身回去偏房等待江星烟入梦。

    霍辞没动地方，眼巴巴地看着江星烟。

    今晚的事，他还一点都不知道呢。

    江星烟本不想理他。

    要不是云哥儿机警，给她争取了半年的时间，不然她好不容易和离，又要被迫和这人捆绑在一起。

    魂魄换回的日子更遥遥无期了。

    她往主屋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她离开皇宫前，途径上官落月所在的长乐宫时，听到里面说了句：

    “……啊，公主是说，借西周皇后的手，杀了她？”

    “嘘，噤声！”

    之后两人说话声几不可闻，江星烟没头没脑听了这么一句，思索了一路，恐怕上官落月要对自己出手了。

    这个节骨眼，得让他留个心眼。

    她转身，简明扼要地跟霍辞说了今晚发生的事。

    “如果你一人在宫中出事，可向二殿下和素墨求助。

    他俩知晓内情，暂时可以合作。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逞强，安全回家，再从长计议。”

    霍辞感动极了。

    这还是阿烟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甚至还关心他，让他安全回家呢。

    “阿烟——”

    砰！

    江星烟从容迈步走进主屋，自然地带上门，把霍辞和他的废话都隔绝在门外。

    急着去见云哥儿，哪儿有功夫跟你废话！

    霍辞竟不依不饶，扑在门板上，轻轻叩门，苦苦哀求：

    “阿烟，你、你别在梦里见他……”

    吱呀！

    门开了。

    江星烟沉着脸色，语气十分不悦：“你怎么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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