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一事后朝野震动,九门全城戒严搜寻残余胡人踪迹,街上一时冷清了许多,云记成衣铺此时门可罗雀。
“嗳,大好晴天的街上就那么三两人。”小环把店内展示架上的布料用鸡毛掸子掸了掸灰,叹气道:“胡人不好好的在他们大漠呆着,过来咱们中原捣什么乱呢?搞得我们都没有生意可做。”
“只怕又要开战喽。”范晚把账本往桌面一扔,深叹了一口气,方氏昨夜受了惊吓,今早吃了药才好了些,如今正在后堂睡着。
暮云拿着绘制好的新图样出来,正打算让跑腿的送去给合作的绣娘把样版裁出来,然后再顺便把锦盒里的那套月白色锦袍拿出来再修一修。听到这话,不禁担忧起来。想起了昨晚那惊险的一幕。裴衍是一早就等在那儿了吗?他那日说的好戏到底是什么?
“嗳?盒子里面的那件衣服呢?”她打开锦盒时,发现那件锦袍不在里面。
“哎呀,”小环忽然想起了什么,跑了过来,面带歉意道:“昨晚过来的那个张公子的衣服上有血,母亲说开张之日,身带血迹不吉利就让他先把衣服换了下来,内室的盒子里面有一件锦袍是新做好的,本来要送去给去城东的吴老板,张公子有救命之恩,我母亲就让他把那件新的锦袍穿走了。”
暮云打开了在旁边另一个盒子,吴老板预定的那件还好好的躺在盒子里。她想起昨夜匆忙,不小心把给裴衍的那件放错了盒子,当时官府来的人又跟她在巷子里指认胡人尸首一时没留意到张培雲,才闹了这样的乌龙。
“堂姊,可是拿错了?我去找张公子要回来。”小环说罢就要出门。
暮云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己去拿吧,你和范晚看店,姑母要是起来了,就让她吃点东西再吃药。”
她一路沿街走来,发现路上的人家门前都增添了守门人,个个表情严肃,待来到国公府门前时发现大门紧闭,以前守门的两名面熟的小厮此时换成了两名带刀侍卫。
“两位大哥,我是云记成衣铺的掌柜来见张国公世子,劳烦通传一下。”暮云上前道。
“世子和国公爷进宫去了,你有何事?”一侍卫问道。
“那裴管事在家吗?”暮云自从搬去云记成衣铺后,对张国公府仿佛陌生了许多,这两名侍卫自己从未见过。心想自己要是曾经是府中的绣娘,估计他们不会相信。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今天被张国公世子从营中安排过来守门,看着面前端庄美丽的女子,顿时表情暧昧了起来,互相耳语了几句。
此时大门忽然开了,琪儿走了出来见到暮云很是惊喜,道:“沈姑娘回来了?是找裴管事的吧?”
暮云想说不是,但正好她也有很多疑问要问裴衍,便道:“城中戒严居然如此之深,他……嗯,裴管事和张世子还好么?”
琪儿把饭食递给两名侍卫,听到她这么问,脸上浮起了难色,先引她入内低声道:“我们世子没事,今早进宫去了,裴管事……不大好。”
她听到这话心跳漏了半拍,难道他昨夜受了伤?
“他受伤了?”暮云急问道。
“嗯?..是...又不是……?”琪儿想起早上他们国公世子和裴衍按照以往惯例对剑比试的一番,平常都胜出的裴衍忽然不在状态,被世子刺伤了左臂。
暮云不懂何意?什么叫是又不是?昨夜城中胡人不知还有多少余党,难道裴衍在跟他们打斗的时候受了伤?想着想着跟着琪儿加快了脚步,很快穿过长廊来到了那个熟悉的院落。
正准备进门时,陈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暮云时脸上的表情一滞,拱手道:“沈姑娘。”
暮云点了点头急问道:“他伤的严重吗?大夫怎么说?”
陈平暗道这两人消息真灵通,裴衍的左肩伤口浅,张世子是那剑本就是收了力气的自然无事,方才已经简单包扎好了,但是裴衍现在就像是被戳破气的气球一样正到处撒气,陈平知道裴衍绝不是因为受伤了一事生气,但现在谁人敢问谁人敢惹?
陈平嗫嚅,道:“无事,已包扎好了。”
她进内后发现裴衍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他此时一席蓝衣身上完好,一手正放在额上似是不耐烦室外强光眉头也深皱着,听到声响,睁开了眼。眼神交换之间一时流露出错愕和不自然。
“裴衍,你伤了哪里?”暮云急奔到他身前,急切地问。
裴衍低头看她,面前的人此时的焦急不是装的,她总是那么善良,对亲近之人无一不付出真心,脑子里也总有各种数不清的点子,面对突发事况也能坚信自己能够应对,昨夜即便面对凶狠的胡人都敢设计对抗,他感觉这女子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液里流淌着蓬勃的生命力,而这种坚强,是自己曾经没有的。
他想起昨夜面对胡人的弯刀即将劈向脖颈时她眼里的害怕和惊悚,裴衍心想这女子也终于有害怕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地想靠她近一些,再近一些,想把她揽入怀中温柔地轻声安慰她,还能再摸一摸她顺滑的长发,一如现在........
裴衍忽然被脑子里的想法下了一跳,起身背过身去,稍稍平了平呼吸,道:“你怎来了?”
暮云觉得裴衍有点奇怪,他怎么像在刻意躲着自己?但看着他行动自如顿时心安了很多,问:“张世子要是回来了,可否请他到云记一趟?”
裴衍心里像是有着不甘仿佛又有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昨夜无意间瞧见了她遗留在府中书房里被压在一沓书下的一张图稿,想起了她曾经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地藏过这张图稿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而这个图稿的衣服和昨晚张培雲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一模一样,只不过在落水时救了她她就倾心至此?而且今早张培雲还说要送什么东西去云记成衣铺,这短短一夜光景,两人还能表白心意交换了信物?
“这个时候应该下朝了,你若无事不如就在此稍等片刻,也省去脚力。”
“哦。”暮云低低应了一声,忽然又问:“对了,裴衍,你昨夜怎么会突然在成衣铺子?”
“凑巧而已。”裴衍回过头来,他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早就过去那里了,部署计划是真,但是也有了其他的私情他想见她。
“你……是不是在生气啊?”她指了指自己,“生我的气?”眼神都是无辜和疑惑。
裴衍目光闪躲,道:“怎么会?”忍不住又道:“军士在城中搜索胡人余党,你这段时日出门时一定要小心。”
“嗯,谢谢。裴衍,你那一说的好戏是指钱雍么?”她点了点头,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
“你认为和我有关?”裴衍挑眉。
……
又说没关系似乎无法解释她心中的猜测,要是有关,她又拿不出证据,只能道:“我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罢了。”
裴衍笑了笑,道:“要是和我有关,你待如何?”
钱雍不是好人,和自己又不认识是死是活暮云不关心,但是她能感觉到裴衍此人并非和他表面一样,背后或许藏着许多秘密。
“我只是好奇,虽然当时城楼视线很暗但那个刺客的身手仔细看的话并不向像钱雍,那个刺客更瘦些更高些,而且钱雍如果想刺杀皇帝也该换个时间和地点,为何偏偏选在皇帝的寿辰上,还跳下城楼留下尸首作为证据?”她双手比划形容着,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是官府和衙门的事,不该由我们考虑。你若心中有猜想,也最好不要跟别人说起,钱氏一族在朝中很有势力,跟他们扯上关系很危险。”裴衍冷冷说道。
暮云讪讪,腹诽道:也对,自己凑什么热闹。昨夜差点小命不保,小心使得万年船。
“阿衍,听说沈姑娘来了。”外面响起了张培雲爽朗的笑声,未见其人以先闻其声。
暮云上前行礼,看张培雲此时穿着朝服,比起昨夜的装束多了几分正式。
张培雲脸上的笑容掩盖不住道:“今天早朝,皇上已下令严查钱府,朝中官员众人面上虽不表示但心底无不振奋。我早就看不惯钱氏一家嚣张跋扈,对了,皇上还嘉奖了昨夜城楼护卫的军士,沈姑娘,这事也和你有关。”
裴衍皱眉,开口:“这是何意?”他暗道,昨夜已叮嘱张培雲不要提及沈姑娘智对胡人,这小子难道说漏嘴了?
暮云正欲开口,琪儿跑了进来,道:“世子、裴管事、沈姑娘,国公爷前厅有请。”
三人同时面面相觑。
待道了前厅后,暮云终于见到了这位闻名已久的张国公,他的头发和胡子已经发白,但脸上保养得宜皱纹不多,看着慈眉善目的,但此时脸上很是严肃。
“这就是沈姑娘?”张国公目光停留在暮云身上,问道。
暮云上前行了一礼,道:“拜见张国公。”
她虽低着头,但感觉面前这个老者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嗯,裴庆眼光果然不错,之前姑娘在府上时本公事务繁忙,不曾得见。之前还听阿衍说,姑娘现在在城中做起了生意?”张国公语带笑意,抚须点头道。
“张国公过奖了,不过是些微末生意不值一提。”暮云微笑,欠身道。
裴衍目光沉沉,道:“不知国公召见我们三人,所为何事?”
张国公顿了顿,朝暮云问道:“昨夜巡城官来报,有一女子在御船即将靠岸的时候,识破了三个胡人乔装还收拾了他们,是否有此事?”
暮云默了默,也觉得行事太过于高调了些,胡人意图不轨,但在古代当众杀人是否会受到法律惩罚?她不懂这里的法律,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时,身边的裴衍先开口了。
“昨夜城中混乱,城中百姓皆无防备,胡人应该是逃窜之时被军士所杀。”
“哦?阿衍昨夜也在闹市?”张国公疑惑道。
“是,昨夜世子盛情相邀,故而陪同。”裴衍看向张培雲,似乎在暗示他接话。
张培雲本就低头托着下巴在想那三个胡人的事,看裴衍看向自己这才回过神来,道:“正是,父亲,巡城官梁贵之弟与儿子相识,他赶到之时,刚好遇到胡人正欲逞凶,这才收拾了他们。”
张国公一默,心想当时他在京畿营查看尸体时,那三个胡人的伤口几乎都是被一招毙命,其中被贯穿左胸的那一个可以看出用剑之人刀法利落,堪称用剑的好手。而梁贵的身手自己很清楚,他并不擅长于用剑。
暮云眼珠流转之间,从他们两人的话语来看,可以品出裴衍和张培雲都不想让自己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她心里暗道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何必出此风头。
她上前道:“昨夜军士赶来时,小女子才有幸活命,现在想起来仍是后怕。”
张国公这才笑道:“城中已加派人手巡城,稍后让我的副官送姑娘回府可保无虞。其实还有一事,圣上今日下朝后听说了此事,嘉赏姑娘睿智,到时姑娘可随本公进宫谢恩。”
话音刚落,三人具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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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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