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卫国那么一说，其他人也想起了杨树沟生产队的情况，一群娘子军带着童子军，日子肯定过得苦，一堆力气活等着他做，过得好才怪。

    大队长故意犹豫，“这样不太好吧，他是分到咱们生产队的。”

    “有啥不好的，去公社说一下就行了，咱这也算是帮助杨树沟生产队！”

    在众人的纷纷劝告下，大队长终于勉为其难答应，愿意去公社试试。

    大队长跟卫国去了公社，领导果然不同意。

    “赵晓冬是落到你们生产队的，你们不能往外推卸责任啊！”

    大队长想解释，“这怎么能叫推卸责任呢……”旁边就嘭得一声，再一看，卫国躺在地上了。

    他挥舞着胳膊蹬着腿，跟小孩耍赖一样一样的。

    “我不管，我们生产队又穷又没人，就弄去我们那！不让他去，公社就给我们生产队的妇女同志找点能干的对象，入赘过来！”

    领导：“……”

    这可太为难人了，你都知道你们那穷，还让人家入赘，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瞎子吗？

    卫国翻过来跟虫子似的在地上爬，“你不同意，我就不走了！”

    领导：“……”

    谁说卫国思想觉悟深，觉悟拿眼睛很难看出深浅，但他藏得可够深的！

    领导：“行了行了，让人看看像什么样子，不嫌弃地上凉啊！我答应你就是了！”

    卫国一个骨碌起身，“能给我们社员找对象了？”

    “啊呸，我同意让赵晓冬去你们那改造了！还找对象，我侄女还没找着对象呢，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就这样，卫国让孙晓东收拾了下东西搬去杨树沟生产队，他知道他不会害自己，并没多害怕。

    卫国：“我们那条件特别艰苦，要做好准备。”

    走了好久，孙晓东也准备好了吃苦，谁知道卫国指着一栋不漏风也不漏雨的房子告诉他住这，孙晓东傻了。

    “不是住牛棚吗？”

    “你想住牛棚，我们也得有牛棚啊！我们没有牛，就空房子多。”人都抓走了，不空才怪。

    “你住的这间已经是最差的了！”

    孙晓东：“……”

    吃的东西都是粗粮，也不能管够，只是半饱，总算有点对待臭老九的样子。

    但刚收拾完，就有妇女同志来给他送饭。

    “大队长说让我们照顾好你，男人没几个会做饭的，就算鼓捣熟了也很难吃。哎呀你看你收拾的屋子，哪有这样收拾的，我帮你！”

    把孙晓东吓得。

    “我是臭老九！”

    “那又咋样，别的生产队的也背地里骂我们是骚货、狐狸精呢！”

    巴掌不打在自个儿脸上不知道疼，杨树沟出事后，看热闹的时候说她们可怜，看完热闹，就开始斜着眼睛看她们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肯定是她们先勾搭的男人！”

    “大冬天围巾也不戴，露那么白的脖子，别怪被男人糟蹋！”

    还有二流子毛手毛脚，好像她们是女的就是罪一样。

    孙晓东手忙脚乱、笨嘴拙舌，话都不会说了。

    女人自己倒是不在乎，“大队长说了，他们眼睛脏、看啥都脏！听说你以前还是大学老师，我们不少孩子都上学，回头孩子有啥不会的，就麻烦找你教教了，我们也在识字，跟他们差不多，没法教。”

    孙晓东：“你们还识字？”

    “对呀，大队长组织的，说不能吃文盲的亏。还说往后读书有大用，让我们都读！”

    孙晓东就知道卫国是干大事的，也亏得这个生产队大人里只剩下女人了，还是受过苦受过难的，否则没那么听话。

    得亏他不知道卫国怎么把他弄过来的，否则得吞回这句话。

    在杨树沟生产队的头一晚，孙晓东睡的无比踏实，转天卫国来了，拍着他的肩膀。

    “孙同志，我要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带领我们的社员养鸡！”

    他随便领他去了一户人家，叫他看炕头上正在孵的鸡蛋，他们要在冬天养鸡！

    小鸡怕冷，养在屋里就行了，反正啥都缺就是不缺房子。

    孙晓东：“不是一家只能养三只吗？”

    “我管他呢！谁敢不让我们养鸡，就是不给我们活路！”

    其他人附和，“我们力气小，种不了那么多地，要是不养鸡，拿啥养孩子，要我们都饿死吗？”

    这……

    卫国：“这些事都有我们呢，你只管帮我们养鸡就成了！”

    打从这天，孙晓东，满生产队的跑，去完这家去那家，从早忙到晚。

    天黑了，拒绝了留在别人家吃饭，抱着红薯跟饼子出来。

    没有细粮，但捡了很多红枣，放了红枣的饼子香甜无比。

    嗯，杨树沟生产队的日子真的太苦了！

    “娘，为啥小婶有两个鸡蛋，我们只有一个鸡蛋！今天我们可要期末考试！”大头不太在乎这简单的考试，但很在乎自己只有一个鸡蛋。

    “不多吃点好的补脑子，我怕我考不好！”

    卫翠英心说，你都看三年级的书了，一年级的还考不好，你想考成啥样？

    “你们就写语文算术两份卷子，你小婶要给你们看一个班的卷子，谁更辛苦？”

    这，好像是小婶更辛苦点。

    卫翠英又往他们跟前各自放了一个鸡蛋，“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给完！”

    大头满意了，“我就说奶不会那么偏心，我肯定给奶考两个一百！”

    “那你可说错了，我就是偏心。”又给了冯雪柔一个，她有三个了。

    大头：没关系，他不难受，他吃不下三个鸡蛋！

    到了学校冯雪柔去了办公室，卷子是校长亲自出的，老师都不知道有啥，不存在提前透题的可能。

    临分开前，大头叮嘱大眼，“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哥哥对你就一个要求，全都写上字儿，不会也不能空着知道不？不能让奶觉得学费的钱白花了！”

    万一回头不让大眼上学了咋办，为了弟弟多受点教育，他操碎了心呐！

    大眼：“知道了哥！”云游天外懵懵的小模样。

    大头：唉，担心！

    “没看出来，你还挺像个哥哥的样。”真真道。

    大头：“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唉，我怕人家看到大眼烤零蛋，连累别人以为我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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