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赵燕要带着卫军回娘家。

    “那啥，要不光我带着孩子去吧，卫军就不去了。”

    她想给娘家也拿点鸡蛋、鸡鸭，带上卫军露馅咋办。

    大头：“谁说我要去了？离开学只剩下半个月，我得快点看书学习，等我考上初中，再去姥姥家显摆。娘你要带就带大眼吧。”

    “大眼啊，好好跟娘去拜年、替哥哥看看姥姥呀。你吃的鸡蛋跟鸡都是姥姥弄来的，替哥哥给姥姥拜年！”

    “就说你哥我学习太忙了，反正咱姥眼神不好，分不清咱俩，你代表我就完了！”

    知道的是刚上小学，不知道的以为国营厂要招工考试，那么着急紧迫，可人家也不要童工啊！

    大眼没想到被哥哥给予了这么重要的任务，胸脯一挺，“我保证完成任务！”

    卫军眼泪盈盈，抖出手绢。

    “媳妇，你是看不上我了吗？”

    “没有。”

    “那为啥不让我去看爹娘？”

    这……这不是怕露馅嘛！

    “大过年的，还是个大老爷们，你哭啥，我带你去完了吧！”

    真是的，还不如小孩子。

    幸好大眼不去，幸好卫军也不聪明。

    不过卫翠英帮他们准备回门带去的东西也不少。

    有自个儿做的豆皮、霉豆腐，还有生产队分的猪肉，还剩下五六斤子，都给带上。

    家里都没怎么吃，净吃上次孙红梅她弟弟那对象送来的半扇猪剩下的了。

    “还有西红柿黄瓜啥的，放在夏天不稀罕，现在都是稀罕货，让你娘家亲戚也都尝尝。”

    单说那一大块猪肉，就给足了赵燕脸面。

    “要不再装点鸡蛋？”卫翠英问。

    “不用了不用了。”

    装了家里的蛋，还怎么弄空间的，家里的吃没了也是她添置，到处都是雪路不好走，提着也费劲。

    孙红梅没娘家，倒是不用回，冯雪柔也不用。

    赵燕一家三口深一脚浅一脚的，刚到村口就看见赵父在那等着。

    看见他们，赵父假装伸伸胳膊动动腿，不在意的样子。

    “你们可回来了，打那会儿你娘就催，非让我过来等等，我说你们又不是小孩，还能不认识道儿？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亲家母太客气了，大头咋没来？”

    大眼哐就给孙父跪下了，嘭嘭磕头。

    “姥爷过年好！”

    嘭嘭又磕了两个头。

    “这是替我哥哥磕的！”

    按照大哥说的带上他那份，半点不含糊的。

    赵父：“哎呀，磕头磕的挺好，就是咱下回可不敢加起来一块儿磕四个了。”

    谁知道老天爷按照什么算。

    不磕四个？大眼表示知道了。

    到了赵家，看见人就跪下磕头，砰砰砰，咱磕六个！

    等孩子总算磕完，都懵圈了都。

    “哎呦喂，姥姥的乖外孙呦，快进屋吃糖去。”

    赵燕把东西放下，“这是婆婆让我拿来的。”

    赵母翻看了下，“你婆婆咋还这么客气，连猪肉都叫你拿来了，平常给鸡蛋就算了，哪能还要猪肉，等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再拿回去！”

    卫军：“啥鸡蛋？”

    他娘啥时候让人往赵燕娘家送过鸡蛋。

    赵燕：“！”

    她就说会露馅吧！

    “你赶紧进屋歇着去，女人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在娘家吃了顿饭，临走赵母又给带了不少东西，走出去没一会儿，赵燕哎呦一声捂着肚子。

    “我得回去一趟上茅房，你们在这等会儿！”

    大头打哆嗦，“爹，好冷啊，为啥咱不回姥姥家等着呢？”

    对呀，谁说他儿子傻的，多聪明，还知道冷。

    两个人往回走，赵燕从空间里拿出鸡蛋跟两只鸡，“娘这也是婆婆让给的。”

    两只鸡呀，亲家母卖豆腐还能发大财？

    不是说都拿东西换，拿鸡跟鸡蛋换豆腐，哪个二傻子？

    赵母不要，赵燕扔下就跑。

    才那么点东西，推推让让干啥。

    都怪她脑子不好，要不还能想出更多法子多给娘家送！

    跑出门没多远，就碰见找回来的卫军跟大眼。

    得亏她快呀，要不就撞上了！

    “燕子、燕子！”

    “媳妇，娘叫你呢。”

    “你听错了你不是我娘，再不赶紧回去婆婆就等急了，快走！”

    卫军被她拉着加快脚步，但心里想那就是娘的声音啊，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看那兵荒马乱的模样，卫翠英就猜到他们干啥了，赵燕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给娘家拿点鸡蛋啥的，卫翠英还不待见她呢！

    没多久，卫民也回来了。

    去的时候麻袋、竹筐都是满的，回来只剩下半个麻袋，其他都空了。

    也不对，其实都卖光了。

    卫民打开那半个麻袋，“卖完那些东西，看见有人卖瑕疵布，顺道买了几块。娘你看看能不能给雪柔拼出件衣裳来，剩下的你们看着分了吧。”

    卫翠英翻看了下，有大块点的也有小块的，倒是能拼，做出来还不打眼。

    “你小子可算是学会疼媳妇了，不像原来就知道自个儿臭美。”

    卫民：“……”

    娘能别说这些让他丢人现眼的话吗？

    等卫翠英婆媳三个去捡布头，卫民把冯雪柔拉进屋，关上门，又从口袋拿出罐雪花膏。

    铁皮圆盒子，薄薄的，上头印着盘头穿旗袍的漂亮女人。

    “擦点雪花膏，等开学再早起上班，脸就不会冻得发疼了。”

    “多少钱，我给你。”

    他才去黑市第一天，赚的钱还得跟真真、赵燕平分，剩不下多少，都给她花了回头有用咋办。

    结果卫民不高兴了，半夜都不让她摸腹肌了。

    “你怎么了，说话呀！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找娘睡，娘也有腹肌。”起来就要抱枕头。

    被子都不要，直接跟娘一被窝！

    卫民：“回来！”

    不是告诉所有人他们吵架了吗，又要被笑话。

    卫民别别扭扭半天，冯雪柔又要走，赶紧问。

    “你不喜欢我送的雪花膏。”“我喜欢啊，谁说不喜欢。”头一次用到这个年代最好的雪花膏呢。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钱？说了我养你，你还把我当外人？”

    冯雪柔：“你不是要做生意吗，在黑市倒腾东西，经常也需要钱呀，等你手上钱多了，买啥我都收着，跟我要也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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