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声传来。

    赵晓冬：“？”

    刚把亲儿子赶走了，还等于放弃了大学老师的工作，非要说难受，那个人也该是他吧，卫国哭什么。

    卫国：“太感动了，太不容易！我们村那么多妇女，偏偏看中了孙彩妮，孙彩妮过五关斩六将帮我们把人才留在村里，委屈你了！”

    孙彩妮：“……”

    “我是为了他这个人，不是别的！”怕赵晓冬误会，孙彩妮连忙解释。

    赵晓冬：“我知道，大队长不正经起来，那话听听就过了，不往心里去。”

    卫国不乐意，“不是，我啥时候不正经了，每句话都正经！”

    虽然赵晓冬不打算继续回去当老师，但该有的补偿还是有的。

    他拿这笔钱买砖、买玻璃，重新盖了砖瓦房，带她买红色的衣服，跟孙彩妮结婚。

    “杨树沟的女人也有人娶，真是啥都不挑，也不怕身上有病。”

    “原来是臭老九啊，他也就配娶那样的媳妇。”

    卫国：“一天天的，自己家事都掰扯不清，还有闲心管别人家！都啥时候了还臭老九，我们杨树沟的日子比你们都富裕，以前那些事错的已经被抓起来了，关她们啥事！”

    作为杨树沟的头一件结婚喜事，卫国跑前跑后帮忙办得挺热闹全村一起吃流水席。

    孙红梅误会人家两次，还自告奋勇去帮忙做饭。

    好歹也从赵燕那偷师了不少，都夸她做得好吃，顺道也在那边吃饱了肚子。

    “卫民，咋是你做饭？”

    席面开得早，吃完到家饭还没熟，却见卫民在灶台跟前忙活。

    他轻飘飘道，“没事，想学学做饭。”

    孙红梅顺手拉着后面的卫国叫他看。

    “你瞅瞅，人家卫民都知道学做饭，卫军也会，就你，亲兄弟三个就你不会，你不觉得羞愧吗？”刚才在席上都不知道搭把手。

    卫国：“那咋了，还是村长呢，他们又不是，我哪有那功夫。”

    孙红梅气的直翻白眼。

    做饭是赵燕教的，冯雪柔爱吃啥就教啥，她也不藏私，怎么跟系统学的就怎么教，往后啥时候冯雪柔想吃都有人给做。

    别说，卫民是有点这方面的天赋。

    孙红梅更不拿正眼瞅卫国了。

    人家兄弟俩做得都像模像样，就他不肯动手。

    不光鸡蛋不好卖，蔬菜也不好卖，也就靠冬天别人那没有的青菜西红柿啥的撑着。

    “二嫂，别给我鸡蛋了，多来点鸡鸭鱼倒是可以。”

    赵燕：“也成。对了，我还能弄来羊，活的，卖羊肉成不？”

    卫民：“……”

    真真：“我能弄来香蕉！又甜又软！”

    冬天真没啥水果，也就是苹果、冻梨、柿子，橘子供销社还算常见，香蕉就稀罕多了，还贵。

    竹筐子里围个棉被，再放三个热水袋，剩下的空挡就放不了多少香蕉了，可要是不这样就要冻了。

    卫民背着香蕉、赶着咩咩叫的羊，边走边掉羊屎蛋子。

    到了县里用木板支起摊子，羊肉现杀现卖。

    “羊皮卖不？”

    “除了羊皮，别的都卖！”

    直到天黑卫民总算收拾东西回家，要不是到年根儿底下，天黑也卖不完，可不敢再要赵燕的三只羊了。

    “你咋把羊皮带回来了？”

    羊皮上还带着血，随着他拿出来，更浓烈的腥臊味儿也飘出来。

    卫民也觉得太臭了，卷起来扔到厢房去。

    “你不是总嫌弃棉袄太厚不舒服，让娘用羊皮给你做个坎肩什么的。”

    卖到年底，过了年卫民道。

    “二嫂、真真，今年我不打算卖菜卖肉了，卖这些的越来越多，其实咱们的东西越来越难卖，利润也越来越少。”

    “那咋办？我自己去卖？”赵燕觉得也不是不行，就是得让卫民带带她，要不她不敢。

    卫民：“二嫂要是信我，咱就改卖饭。二嫂手艺那么好，肯定有人愿意买。把菜加工一下，也比直接卖菜利润高。”

    “二嫂在家里做，我也能帮忙，做好以后咱们去国营厂门口还有学校门口试试看。”

    “以前只能吃食堂没得选，吃那么多年早吃腻了。我看有人早晨卖米粥、卖茶叶蛋，生意都不错，没道理炒菜不行。”

    这笔账不难算，米面菜多少钱，国营饭店一碗馄饨又多少钱。

    赵燕算了算自己攒下的钱，够她折腾的。

    【还挺聪明的嘛，其实最赚不到钱的就是农民了。】

    “试试就试试，你脑子比我好，我愿意听你的。”

    老三媳妇说行，肯定行！

    真真：“我是小孩，我听大人的。”

    也就这会儿知道她自己是小孩。

    学生还没开学，不着急，工人就算开工，刚过完年，都不缺油水，嘴巴没那么馋。

    他们在家拟定好了菜单，一天一换还多淘换来几个煤炉子，天还是挺冷的，到时候把菜放上头，还能吃口热乎的。

    要做大锅饭准备的菜多，家里有空的都来帮忙，炒好后，卫民自己是一组，赵燕跟卫军一组，孙红梅跟卫翠英，三拨人去了三个地方摆摊。

    总共四个菜，两荤两素，可以任选，还弄出几个小碗来放一点点让人尝味儿。

    林青的母亲去年在纺织厂退休，她接替了她母亲的工作。

    “怎么又是白菜土豆，吃了一冬天早就吃腻了，我妈说等野菜出来就去乡下挖野菜，啥时候才能吃上口绿叶菜也！”

    工友道，“白菜不就是绿的吗？”

    “拉倒吧，在我这那才不算绿叶菜。”

    有人拿着盒饭从外面进来，“想吃绿叶菜有啊，门口新来个卖炒菜的，还有米饭馒头，他那有活柿子炒鸡蛋、还有地三鲜，小味儿嘎嘎的！”

    “听说有人冬天卖青椒跟柿子，我妈抢到过两回，也贵，后面都不舍得买了，就过年买了一回，炒成菜得多贵呀。”

    那人道，“还行，光要素菜一块钱一份，米饭馒头不要钱，荤素搭配一块七，全荤的两块五。又不是天天吃，一个月吃两回总吃得起吧！”

    “那倒是，比国营饭店便宜呀，还送米饭馒头，不会赔死吧？”

    林青拿着饭盒赶紧往门口跑，还没看见菜就闻见香气儿了。

    到了才知道一份不是她以为的国营饭店那一大盘，而是跟食堂似的按照勺来算。

    “那也合算。去国营饭店必须点一盘，想多吃几样菜都不行。”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尝她就尝了一点，结果发现她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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