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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好大一会，两位工程师开着车回来了。

    李东山问他们：“你们俩是开着车直接回任城了吗？”

    两位工程师咧着大嘴笑：“您还真别说，我俩差点开回去，开到半路突然想起来，坏了，把厂长落下了，我俩赶紧又开回来了。”

    李东山围着车转了一圈，问道：“怎么样？”

    其实不用问，看这俩人脸上的表情就能明白，这车肯定不同凡响。

    “响声均匀，振动小，给油、减速都很平稳，这款车开起来比之前好太多了。”

    李东山轻轻抚摸车身，表情十分慈爱的看着车。

    谢赟跟李知新说：“车比你更像他的亲儿子。”

    李知新看着谢赟，牙齿磨得咯咯响。

    谢赟：“……”

    她露出个礼貌的微笑，躲到了潘长青旁边。

    李知新：“……”

    哼！怂包！

    李东山摸了半天车，说了一句：“我也上去试试。”

    “我们和您一起。”

    李东山开车，两位工程师坐到了后座。

    “小谢，你也来吧？”

    谢赟笑道：“让李知新陪您。他对发动机的性能也非常了解，让他路上给您介绍一下。”

    “他不是没参与这项研究吗？”

    “参与了，只是没参与那么多，但是该了解的他也了解的差不多。”

    “行，老二，你来。”

    李知新：“……”

    有事李知新，无事谢斌斌。

    对谢斌斌是一副态度，对李知新是另一副态度。

    这可真是他亲爹。

    他瘪瘪嘴，还是乖乖地上了车。

    李东山是个车迷，部队转业的时候，他曾经一度特别想去汽车厂，但是以他的资历，排不上号，只好退而求其次，到了拖拉机厂。或者他去汽车厂也可以，就是当不了一把手。那还不如到拖拉机厂来当家做主呢。

    现在，他即将实现自己的梦想，去生产汽车了，哈哈哈哈哈。

    李东山开着车，嘴就没合上过。

    李知新在旁边看着他，也没有介绍发动机性能，他感觉他爹现在脑子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介绍了也是白介绍。他爹根本听不见。

    “爸，你是傻了吗？”

    李知新看着他爸的表情，忍不住问出了这么一大逆不道的句话。

    李东山瞬间就把嘴合上了。

    “小谢还说你善良，心软，我看她做研究厉害，看人的眼光不太行，你戳你爹的心窝子一戳一个准，刀刀见血。善良？心软？哼！”

    后面坐着的工程师要笑死了。

    李东山跟工程师们一样，开起来就没完了，直到李知新提醒他：“差不多该回去了。”

    “对对对，再不回去潘老他们该担心了。”

    “想多了，潘老才不担心，他对自己研究出来的东西特别有信心。而且这辆车我之前也开过很多次，没问题的，之前出的一些小问题全都解决了。你们直接开走就行。你们啥时候走？”

    李东山说：“我明天回去，他们俩留下，跟潘老和小谢好好请教一下，回头我们搞生产，就不用老麻烦小谢往任城跑了。”

    “您还想让小谢往任城去？”

    “生产过程中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肯定要让她过去指导的。总不能让潘老去吧？”

    “想什么呢？小谢都没时间，别说潘老了。你们还是留下来学习吧。小谢忙机床的事呢，能不麻烦她就别麻烦她。”

    “我知道，这还用你说。”

    李知新说道：“我明天可就不陪你们了。我也忙着呢。机床研究我也参与了。”

    李东山问他：“进展怎么样？顺利吗？”

    他不好意思问潘老和小谢，问了好像在催他们一样，但他确实没这个意思，就想了解一下进展。纯属好奇心作祟。

    他就算再想出成绩也不可能催。

    潘老和小谢现在的研究条件堪称恶劣，在这样差的条件下他们还能不断地出成果，那只能是在燃烧他们的精神和心力了。

    “顺利。爸，你不知道吧，郑教授本人是研究雷达的，但是她的丈夫温融汇教授是研究精密仪器的，是全国最好的精密机械和仪器仪表专家，是这个学科的创建者之一。只是很可惜，温教授前几年去世了。郑教授对这个领域也很熟悉，她加入进来了，对我们帮助很大。”

    李知新语气低落，眼睛里满含悲伤。

    之前说要研究机床，潘教授突然想起了温教授，便问郑教授：“老温呢，他退休了吗？要是退了让他也过来。”

    郑教授当时的表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是平生第一次，他在一个人的脸上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痛彻心扉的难过。

    哀莫大于心死。

    沉默了很久，郑教授才说：“老温去世了。他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没能熬过去，死在监狱里了。我连去给他收尸都做不到。我也不知道他埋在哪儿了，没人告诉我。后来我出狱以后去问过，他们都说不知道。”

    当时大家都沉默了，悲伤逆流成河。

    倒是郑教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反过来安慰他们，“你们要开始搞机床研究，我很高兴，我家老温要是知道了，肯定也高兴。老温不在了，还有我呢，我跟你们说，我也算是精密机械和仪器仪表专家，这个研究我参与，我替老温参与。”

    所以，机床研究工程浩大，郑教授和赵教授参与了，他和谢燊也参与进来了，整个材料科学和机械工程研究院的专家们都参与进来了，进展非常快。

    李东山和两位工程师都不说话了，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压抑起来。

    过了一会，李知新说道：“不要这样，郑教授不想提这个事情，我们现在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我和谢赟、谢燊整天插科打诨，就是为了让老头老太太们高兴点，彩衣娱亲，我们可在行了。”

    李东山长叹一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等车开回农机站，他们四个在车上调整好了表情才下来。

    李东山兴致勃勃地跟潘长青和谢赟探讨，“以后汽车厂办起来了，咱们的轿车生产出来了，叫什么名字呢？”

    谢赟问他：“您就那么肯定这个汽车厂能办起来啊？”

    “能！肯定能！实不相瞒，自从你们帮忙改进了发动机之后，我们拖拉机厂的效益提高了不少。我现在豪情万丈，我们任城拖拉机厂终有一日能够和一拖比肩。”

    谢赟：“……”

    好家伙！登月碰瓷啊！

    “人家一拖有3万多人呢！”

    任城拖拉机厂才几千人而已。

    李东山笑道：“发展是需要时间的嘛，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迎头赶上。”

    “啊！对对对！只要给你个支点，你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啧！阴阳怪气是不是？我跟你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任拖规模小！”

    谢赟：“……”

    李东山接着说道：“自从你们开始研究汽车发动机，我就没闲着，办厂报告我都写好了，省委和部里我都跑了好几趟，万事俱备，只欠你们的研究成果。现在，所有条件都具备了，我跟你说，两年，只用两年，我这个汽车厂一准办起来。”

    谢赟看着信心满满的李东山，笑道：“那就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啦！”

    “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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