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赟又跟任秀珍说：“建厂的经费省里会给拨款。需要什么，咱们一起解决。任秀珍同志，你知道你如果能把这个国营食品厂做好，能带动多少就业吗？能帮助多少生活困苦的女同志吗？你知道你的功劳有多大吗？

    远的我不说，就咱们县志肯定要把你写进去，以后宣传我们的优秀企业家，肯定有你的大名。以后，你还有可能成为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劳动模范，成为人大代表，去大礼堂开会……”

    任秀珍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激动的眼睛都红了，“拼了！”

    她知道小谢在画大饼，但是这个大饼她真的又大又圆又香，而且关键是，小谢不光画，还给她准备了锅和面粉，她要做的，就是努力把这些材料运用好，把这个大饼给做出来！

    她可以！

    ☆

    谢赟安排好邵湘，就开车离开了，她要去县里和大家汇合。耽误了这么会工夫，大家应该差不多已经到了。

    路过公社，她还去跟张瑞凤和谢燊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今晚她不回家，住县里了。

    张瑞凤问她：“领导来了吗？”

    “来了，他们直接去县里。我先送华清姑回来，还有高韵的妈妈邵湘阿姨，她退休了，过来给咱们帮忙。”

    张瑞凤不由得肃然起敬。她对这种品格高尚的人总是发自内心的敬佩的。

    “等我退了休，我也不在家闲着，想办法干点什么。”

    “好啊，等您退了休，咱们一起想想能做什么。”

    她妈80年退休，那时候市场就比较自由了，她还可以自己创业，成为创一代，让她跟着当个富二代。

    ☆

    谢赟到了县里之后，被钟县长告知，“他们还要晚一点才到。”

    就在前几天，县里的人事进行了一次小变动，李书记原本是代理县委书记兼县长，现在他去掉了代理二字，成了正式的县委书记，原来配合他工作的钟副县长也去掉了副字，成了钟县长。

    谢赟惊讶道：“这么慢？我都回了趟柳树屯了！还在那儿磨叽了好大一会呢！”

    钟县长说：“我听老李说，路上坏了一次车，然后呢，他们又半道去了任城，去试开你们造出来的那辆车，又看了看任城在建的汽车厂，耽搁了一些时间。”

    谢赟：“……这车还挺不靠谱……”

    “听说是想追你的车，没追上，发动机带不动，直接歇菜了。”

    谢赟：“……”

    她敛眉沉思，这件事情听起来很熟悉啊。

    70年代后期，改开尚未正式开始，代表团访问隔壁邻居，乘坐的是大使馆提供的国产轿车，结果车速慢，追不上人家，提高车速追吧，车还抛锚了……

    谢赟心想，要让李东山同志加把劲，争取到77年的时候能够量产！

    “他们在任城给您打的电话？”

    “对，也就半个小时之前给我打的。那时候他们刚从任城出发。到咱们这儿估计还要两个小时左右。”

    谢赟看了看外面，天都快黑了。

    她和钟县长也没闲着，把筹备成立食品厂的各项工作又过了一遍。

    要建厂，要买设备，还需要架设线路，需要建职工宿舍，还有配套的其他设施。一个国营厂就是一个小社会，他们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夏世杰的哈哈大笑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谢赟：“……”

    钟县长：“……”

    还挺快。

    夏世杰说：“这回咱们快了吧，甩他们十万八千里。”

    等他们一进门，看见谢赟，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夏世杰瘪瘪嘴，阴阳怪气道：“小谢，可以啊，什么时候到的呀？”

    谢赟露出个标准的笑容，说：“我回来的时候应该还算中午。”

    夏世杰：“不可能，一定已经下午了。”

    “您说是就是吧，您要是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夏世杰：“……”

    这是什么鬼发言？太可气了！

    汪振声劝道：“好了好了，小谢，你就少说两句吧，别把夏书记给气坏了。”

    夏世杰：“……”

    这个人，和稀泥的同时还不忘踩他一脚，好像他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一样，气人！

    谢赟问道：“别人呢？”

    汪振声说：“在后面呢，还得半个多小时。”

    “你们怎么那么快呢？”

    夏世杰说：“我们就是快！”

    杨敬修说：“我们把你那辆车开出来了。”

    夏世杰：“……”

    今天他真是出师不利，身边全都是叛徒。

    他气哼哼地瞪了所有人一眼，坐了下来，问道：“你俩忙啥呢？”

    谢赟让秘书给他们上茶，又上了一盘点心，然后说道：“在忙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之前我只给您汇报了我们之前做的事情，现在这件是我们打算做的事情。您也知道，那些被解救的妇女同志，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要想让她们重拾生活信心，重建对党和国家、政府的信任，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们得帮她们。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我们喊了很多人人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但事实上，对于很多偏远地区的妇女同志来说，她们是没有享受到这项国家政策所带来的好处的。这是我们的失职，是我们工作没做到位，我为此而感到内疚、自责。

    看到那些女同志在受苦，我的心和她们一样痛。”

    别看她给任秀珍画大饼，其实也是在给自己画大饼，跟省里要经费这事，她还没办呢！

    但是没关系，她办得到！

    夏世杰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好受得很。

    谢赟接着说道：“解救她们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曲水县筹备建立一个食品厂，专门生产新型食品，招收这些被解救的妇女同志来做工人，让她们端上铁饭碗，吃上国家饭。我觉得，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党和国家对她们的关心和爱护了。您觉得呢？

    而且，关于食品厂的建立，我们已经做过可行性研究了，我们有专门研究新型食品的知青，已经研制出好几样非常受欢迎的食物了，我们曲水县的很多老百姓，都愿意支持食品厂建设，积极性非常高，我们这是做过民意调查的，不是我空口白牙的胡说。

    还有，我们研究院也在着手研究新型食品生产设备，一旦研究成功了，就可以交给机械厂进行生产，不光能在国内出售，还能出口创汇。您要对我们的研究能力有信心。我们在建设食品厂的过程中就能为国家创造出更多的收益。花的是小钱，赚的是大钱！

    我们确实需要省里拨一笔钱来进行厂子的基础设施建设，让我们能跻身国营厂行列，这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为了给那些妇女同志一个保障。我们得让她们明白并且相信，国家是她们的依靠和后盾。我们是人民的政府，就应该为人民办事，让人民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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