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花盆,不一定是意外,很有可能出自于他的手。
大部分孩子都不会那么敏捷,刚才这个花盆砸的那样快,是逃不掉的。
可惜里德尔不知道,她是吸血鬼。她的五感灵敏,就算是吃了药压制,也远超过人类。
这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惜凯瑟琳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知难而退。
而里德尔更不知道的是,凯瑟琳早就见过他。
可那一次,他在她面前而言,是真正的弱者。
孤儿院中,虽然没有父母家人亲情的围绕,但总归是正经的孤儿院,没有人会故意去虐待孩子。
在灰寂的童年,这些性格各异的孩子,都能在这儿找到自己的性格以及和别人相处的办法。
唯独里德尔不是那样。
他就站在窗前,窗户上糊着擦不干净的痕迹,同一片景色,换成别的孩子早就看够了。
——唯独里德尔不是那样。
是的,这是凯瑟琳对那个小少年的第一印象,和任何她见过的人类孩子都不一样。
吸血鬼是非常有领地意识的族群,但由于在族内尊贵的身份,凯瑟琳几乎可以视这条规则于无物,所以她来去十分自由。
小孩的血是很美味的,因为没有杂质,如果被低阶吸血鬼盯上就糟糕了。
凯瑟琳偶尔会吓唬那些孩子,当他们回去告状的时候,再隐身起来。搞得孤儿院很快流传起红裙子女鬼的故事。
可唯独这个男孩不害怕。他日日站在那个据说有女鬼出现的窗台等着。
凯瑟琳发现,他的手上总是有伤口,在冒着血。
“孤儿院的人在虐待你吗?”她突然出现,男孩没有被她吓到,反而转过头。
寂静的房间出现了其他影子,他抬起脸,沉潭似的眼睛看着她。
“没有人虐待我,小姐。”他说,盯着她红色的眼睛,“他们都说这里有红衣女鬼,可我知道你不是。”
凯瑟琳笑了笑,笑的张扬明媚,她坐在阳台上,瞧着这个有趣的孩子,“你胆子很大。”
红色的裙子垂下来,被风吹的小幅度摇摆,鲜艳的像是人的心脏。
“不,小姐。”他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的在抠动他手上的伤口,更多的血渗出来。
她马上意识到,他在自残,凯瑟琳皱起眉头。
“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追着我打。”他平淡的说,就像形容今天的天气。
这个小孩看上去七八岁左右,很安静内向,长得非常漂亮,眉眼间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精致。
凯瑟琳立马从阳台上蹦下来,在他面前蹲下身,“伤害自己不是好的办法。”
“伤害?”他莫名的重复这个词。
他看着美艳的女人将手指贴着她的唇齿,舌尖轻轻舔掉他的血,这样怪异又充满美感的动作,使得里德尔喉咙似乎变得痒痒的。
“小姐,你认为,这个世界上会有…”他顿了一下,找到词汇,“会有人有特殊能力吗?”
凯瑟琳弯起唇角,将他的手握在手里,里德尔垂下眼睛,瞳孔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瞬。
原本流血的位置,此时已经愈合如初,甚至没有疤痕留下。
“这是我的答案。”
她血红的眼睛散发着迷人的光芒,身后是孤儿院高高的墙垒。
里德尔知道,就因为这一瞬间,他没有白等这些个日夜。
他笃定,这个漂亮到妖艳的女人和其他人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她拥有愚蠢的人类解释不清楚的能力。这种能力强大、另类…不可思议。
和他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与生俱来的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处。
一样的,怪物?他想。
“被我高看过的孩子不会臣服命运。”
“将伤害加倍的奉还给欺辱你的人,才是最好的办法。”
而男孩听了,只是将脸顺势贴在她的手心上,像一只被她驯化的小猫,他皮肤很凉,眼底湿漉漉的。
“我明白了,美丽的小姐。”
那次相遇之后,凯瑟琳还去看望多他很多次,但每次都消除了他关于自己面部的记忆,只留下模糊的对话。
吸血鬼守则之一,避世。便是不能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能力。
如果能重回那个时候,凯瑟琳保证,自己会拧断他的胳膊,让他局限的认知里先装满对自己的恐惧。
她眼神落在小少年那只经常受伤的手上,疤痕存在。
他自虐的习惯并没有改掉。
“以后,我会更了解你的。”凯瑟琳说道,“真正的——了解你。”
和里德尔分开后,凯瑟琳回忆起多年前,和他的一些接触。
在孤儿院认识男孩后,凯瑟琳时常会去看他一次。大部分时候是不会露面的。
虽然是血族的公主,可凯瑟琳的童年并非无忧无虑。狼人、巨人,吸血鬼,自远古以来便是敌手。尤其是狼人。
他们一直想诛杀血族,抢夺他们的领地,以及传闻中的宝物。
上一任血族长老便被各族以圈套诱之,与狼人领主同归于尽,那便是凯瑟琳的父亲。
母亲在留下灭族预言后也很快离开人世。
如今对于凯瑟琳来说,除了这尊贵的地位,她什么都没有。
唯有继承,继承冰冷的王位,以及,继承这未来的厮杀。
看到里德尔,就像是短暂看到失去父母的自己。
他很乖也很安静。在凯瑟琳看过那个预言之前,她是真心对他生过恻隐之心。
现在想来,他自虐,又会用魔法捉弄、惩罚那些和他作对的孩子。
可怜,不过是里德尔伪装的一层皮囊。
凯瑟琳还记得昨晚没说完的话,她得去听听爱拉昨夜想和她说什么。
-“肯定是有人对费尔奇怨念深,故意这样的。”
-“可是,继承人是什么?密室又是什么?”
-“你没听说麦格教授说嘛?密室里关着怪兽…”
周围人的对话进入脑海。
凯瑟琳醒来,她坐在吃早餐的桌子上,记忆加载完毕,昨夜,爱拉想告诉她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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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真正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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