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起床了。”

    江铭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

    嗯，并没有感到实体肌肤的柔嫩触感。

    言若柒也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依然无助地抱着腿，紧闭双眸。

    师姐，我都叫床了，你还赖床，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江铭！你为什么还能活着？！为什么！！！”

    就在这时，光圈外传来了心魔怨毒的声音：

    “别挣扎了，就算你唤醒了言若柒又如何？她的识海几乎全部被我占据，你的意识体濒临破碎，你们加在一起，又能把我怎样？”

    江铭并没有理会她。

    不过，心魔说得没错。

    他和言若柒，处境都不算好。

    言若柒的识海几乎全部被心魔把控，不然心魔无法调动那么强大的精神力来攻击江铭。

    估计，言若柒周围的这个光圈，就是她仅剩能够掌控的精神力了。

    而江铭此时的状态也不算好。

    甚至，非常差。

    替死符只能免除他一死，却无法修复他之前就受到的伤。

    更别说，最后还付出了半截意识体的代价。

    这可是脆弱的意识啊！

    江铭这种状态，已经算是濒临死亡的伤势了，甚至，还在缓慢消散。

    他现在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毕竟，意识不像肉体，可以用某些方法来规避感官。

    嗯，屁股倒是不疼了。

    因为已经没了。

    甚至连挂树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心魔碾成渣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

    师姐要是再不醒来，江铭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换个人来，可能早就因为疼痛选择自我解体了。

    “哈哈哈怎么小师弟？怎么言若柒还没醒啊？”

    心魔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顿时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声音：

    “是叫不醒她吗哈哈？你把言若柒弄自闭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会害死你的最后一刀吧？自作孽，自作孽啊！哈哈哈——”

    心魔似乎想用语言来刺激江铭，让他绝望，以加速他意识崩解的速度。

    然并卵。

    江铭懒得理会她。

    而是放开所有心神戒备，伸出手，握住了言若柒的小手。

    刹那间，一股无助，茫然，彷徨，恐惧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意识跟意识的接触，比赤身相对，干柴烈火还要来得坦诚。

    因为，这是灵魂的接触。

    感受的，是对方感知的所有。

    更别说现在，江铭和言若柒都完全放开了心神，两人之间的接触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

    嗯，所以，嗯……

    那个，感受得，更真切。

    江铭只觉得心一疼，复杂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这一刻，他仿佛读到了师姐内心的想法。

    她在纠结。

    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着安衾。

    她在后悔。

    后悔自己为了修炼忽视了安衾。

    她在自责。

    明明安衾跟着江铭更开心，但她却不肯成全。

    她在犹豫。

    犹豫着，要不还是……放手吧？

    但，言若柒感触最深的，却是迷茫。

    她不懂。

    她自诩爱安衾，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却放不下修炼。

    她自诩懂爱情，可对安衾所说的一切，却又没有什么感觉。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情。

    自己对安衾，到底是爱情，

    亦或者，不过是……当初给自己定下的目标罢了。

    所以，

    情——！！！

    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言若柒并不能确定，自己从小衾身上感受到的，是否是爱。

    她无法描述出来。

    或许，小衾就感受到了，在师弟身上。

    所以，那时，小衾才会跟她说出那些话。

    所以，小衾才会……投入师弟的怀抱。

    等等。

    难道说……

    其实，她一直都是当年那个言若柒。

    从未改变？

    江铭没来得及感受完。

    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溃散了。

    “师姐，你再不醒，我以后只能托梦牛你了……”

    ……

    言若柒突然感到一股感觉蜂拥进了她的意识。

    坚韧，乐观，随意，温和，清醒……

    但其中，最为强烈的，却并不是情感。

    而是，

    疼痛。

    很疼很疼。

    比她当初受伤最重的时刻，还要疼上好几百倍。

    这让她不禁咬牙，发出一声闷哼，猛然睁开了双眸。

    低头，看向了疼痛的来源。

    正好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无力地从她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

    疼痛，也消失了。

    师……弟？

    言若柒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她知道，这里，是她的意识空间。

    可是师弟……为什么会在这？

    不过，言若柒眼中的迷茫不过一瞬。

    她虽然在情感方面憨的一塌糊涂。

    但，上天在给她关了一扇门的同时，却把她家的天花板掀开了。

    言若柒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她抓住了江铭的手，顿时，一股寸寸撕裂的疼痛传来，让言若柒的小手不禁颤抖起来，甚至，连握住江铭都感觉有些困难。

    但她没有松手，而是调动着自己为数不多能控制的精神力，不断地修复着师弟的身体，勉强维持着他的意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心魔强装镇定的戏谑声音：

    “言若柒，你居然醒了？不自闭了吗？”

    没事的，没事的。

    江铭昏迷不醒，言若柒又只剩那么点力量。

    两人都日落西山。

    优势在她！

    更别说，这个言若柒……好像很在意江铭，此时正是心神动摇之时。

    此时最适合——攻心！

    心魔瞬间做出决定，并暗暗赞叹自己审时度势的智慧。

    她开始阴阳怪气地输出：

    “哎呀！这不是江铭师弟吗？他怎么了？怎么会伤得这么这么重呢~”

    “哦，原来是为了来这儿唤醒装死的言~若~柒~啊。”

    “啧啧啧。”

    “言若柒啊言若柒，你都不知道，你这师弟，对你有多好！”

    “见你入魔，他二话不说，就决定消灭我来救你呢~”

    言若柒面若寒冰，没有出声，只是集中精神维持师弟的意识。

    只不过，其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师弟……

    “哎，言若柒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师弟，有多重情谊，对你有多好！”

    “我甚至答应他，只要他肯放弃你，我就可以对他言听计从，任他玩弄呢~”

    “可是，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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