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云凛这时又牵了牵唇瓣，一脸冷漠和不耐烦：“你们的车可以挪下吗？我女朋友工作很累，需要尽快回家休息。”

    夜云凛这段时间的脾气收敛了很多，唯一让他看不爽得只有池音音的手机。

    但是现在，夜云凛似乎不打算控制情绪了。

    沈雪婷看着夜云凛，她的眼睛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浓烈翻滚着。

    六七秒后，沈雪婷笑了笑：“抱歉，是我的不对，我想着进去就出来，所以临时停放。也怪我，我在英国住得最久，习惯了左边的驾驶位，华夏的驾驶手感，暂时还没有适应。”

    夜云凛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那就多练。”

    沈雪婷有些失望：“云凛，那么多年没见，重逢不该是如此。”

    夜云凛的浓眉轻轻皱起，没有接话。

    沈雪婷忽然一笑，看向副驾驶上的池音音：“池小姐，抱歉。”

    池音音道：“抱歉？”

    “工作上的事情，我一直很严苛，并没有针对池氏。不过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是私人时间。我和云凛认识很久了，你是他的女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希望我对池氏提出得那些产品要求，你不要放在心上。”

    池音音：“……”

    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坐在沈氏会议厅里像孙子一样在挨骂的感觉又回来了，池音音想翻白眼。

    可以确认，这个女人的话术很厉害，但不是“正道”上的话术。

    她的话术全奔着打压人去的，虽然没什么逻辑，可是很成功。

    “走吧，一起去吃饭吧，”沈雪婷又笑，“虽然你吃过了，但来喝一杯如何？我和云凛实在太久没见，想要叙旧。这样，因为耽误了你休息的时间，那么订单的时间，我们可以暂时拖几天。”

    一听这话，池音音的眼睛顿时变亮，身上的疲惫感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这变化发生在副驾驶座上的方寸空间里，被夜云凛一下捕捉到。

    这个女人，要“卖”他？

    池音音：“拖几天？”

    夜云凛呵呵，很好。

    “五天，如何？”

    池音音：“成交！”

    夜云凛眼睛微眯，侧头看着池音音。

    “成交”这两个字，还真是把他当货品“卖”了？

    池音音乖乖低头在手机上打了两个字，给夜云凛看。

    夜云凛挑眉，心满意足。

    他看向沈雪婷：“走吧。”

    池音音悄然松了口气，将手机上的“肉偿”两字删掉。

    三辆车子前后驶出云渡。

    沈时序坐在沈雪婷的车上，楚沁单独开一辆。

    夜云凛调转车头后，跟在他们最后面。

    池音音低头发消息，要把这个重磅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秦川等高层们。

    她不希望所有人都绷着神经，能喘气就喘气，不然今晚谁都不会睡好。

    发完之后，池音音收起手机，看向夜云凛。

    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可以听出，夜云凛和沈雪婷认识很久了。

    夜云凛刚才和沈雪婷说话时有点情绪在，但这情绪，好像是因为她说的那些关于沈雪婷的坏话……

    夜云凛是为了维护她，才没对沈雪婷客气。

    如果抛却这一层关系，夜云凛和沈雪婷的交情，不知道好到哪一种程度？

    能直接称呼夜云凛为云凛的女性朋友，这可不多。

    能被夜云凛冷言冷语怼，还不马上跑的人，这更不多。

    就在池音音准备措辞，打算开口问话时，楚沁的电话忽然拨入了进来。

    池音音看了眼前面楚沁的车，接起电话：“喂？”

    楚沁：“音音姐，你别放心上呀。”

    池音音皱眉，被莫名其妙到了。

    “什么别放心上？”

    “就是雪婷姐姐，她对你真的没有恶意的，她只是想要把一切工作都做好。”

    池音音心底冒出两声冷笑。

    她不是傻子，别人是不是没有恶意，她会不知道吗？

    你楚沁当时在现场吗，耳朵听到那些话了吗。

    只有情绪宣泄，再拉来宏大的叙事站台，张口就是国际，就是消费者，就是市场。

    关于产品真正的问题所在和修正方案，沈雪婷当时半个字都没有提。

    要么不专业，要么就是恶意，二选一吧。

    没听到池音音说话的楚沁试探道：“音音姐……？”

    “嗯。”池音音鼻子应了声。

    “你该不会，连我生气也上了吧。”

    池音音好想挂电话。

    她抬手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淡淡道：“楚沁，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货不行，是真的不行。”

    楚沁一惊，没想到池音音会把这么尖锐的一个问题扔过来。

    “不，不是啊，”楚沁笑笑，“音音姐，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标准不同嘛，雪婷姐姐对一切都非常严厉，对谁都如此的。”

    池音音道：“有一个新来电，楚沁，我先挂了哈。”

    “嗯嗯！”

    池音音结束通话，收起手机，有些不太开心地看着外面。

    夜云凛：“楚沁说什么了。”

    池音音：“风过耳，不足以放在心上。”

    说着，池音音闭上眼睛：“我先睡会儿。”

    “已经到了。”夜云凛看着前边驶入酒店停车场的车。

    池音音睁开眼睛，心里面忽然怨气冲天。

    刚才沈雪婷说，工作的事情工作时间说，现在是下班时间。

    殊不知对于池音音而言，现在也是在上班好吗。

    尤其是，现在还得伺候甲方爸爸。

    酒店里的人不认识沈雪婷和沈时序的脸，但一看到夜云凛，便立即给经理打电话。

    所以他们几个人步入大堂时，经理已经赶来亲自招待了。

    池音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楚沁好像在频频对她示好，甚至有意无意，在往她这边靠近。

    进到包厢，沈雪婷问他们想吃什么。

    夜云凛：“随意。”

    沈雪婷笑：“行，是我强行把你拖出来的，那就按照你喜欢的来。”

    她很快在平板上点好，手指非常利索，不带半点犹豫。

    池音音忽然在想，如果让自己说出夜云凛喜欢的菜，她能说出几样来？

    点完菜，沈雪婷看向夜云凛，目光深深打量：“我回国后，听得最多的就是说我变了，但我发现，过去这么多年，你好像一点都没变化。”

    夜云凛道：“我们才接触多久，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变？”

    沈雪婷笑，朝沈时序看去：“时序比我早一个月到海城，又跟你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他应该比我要了解现在的你。时序，你来说说，你‘姐夫’跟以前还一样吗？”

    一句话，把池音音的脑袋直接干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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