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吧

    又是一年元宵节，今年的元宵灯会举办权落到了付家，也算是一种认可。

    喜儿正拿着一张纸条来到了月尘院。

    “传夫人口谕，今夜在洮河旁的元宵灯会上，着大小姐上台为陵州百姓们跳祈福舞。”

    又从她身后走出来了几个府上的舞姬：“你们好生教导小姐学习舞蹈，这支舞事关重要，不得有误。”

    月娘娇俏一笑：“这祈福舞每年不都是京中乐坊中的舞姬们准备的吗？今年怎么是我来跳呢？”

    喜儿道：“今年京中宴席多，哪家乐坊忙得过来？况且这是商会请大师占卜后的结果，事关整个陵州商会今年的利益，小姐若是有不清楚的地方，便自己去问老爷吧。”

    月娘继续挂着微笑：“好吧，我跳就是了。”

    待喜儿走后，冬竹凑了过来：“小姐，他们明明知道小姐你不擅舞蹈，你今日丢脸丢的也是付家的，他们这打的什么算盘？”

    月娘看着排了一院子的舞姬们，娇声道：“你们先排练着吧，我进去换件衣服就出来。”

    月娘带着冬竹进了屋子后：“冬竹，你去衣柜那里翻翻我松泛些的衣裳。”

    又朝暗处道：“连星。”

    连星一个闪现就出现在了眼前：“主人，有何吩咐？”

    月娘想了想，道：“你去储玉院那边看看，二小姐是不是也在练。”

    “是。”

    连星轻功最是了得，这边冬竹刚翻出一堆衣裳，连星就回来了。

    “回主人，二小姐那边没有在练。”

    “没有？”月娘也不知道这付世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朝连星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随后便将衣服换了走到院子里。

    自己这四肢不协调的，可如何跳好这舞啊。

    练着练着，这日头就下沉了。

    这时其中一个舞姬道：“小姐，着离灯会祈福只剩两个时辰了，你若是再练不会，只怕会影响明年商会的运势了，你用点心啊。”

    月娘上下打量着这个舞姬，问道：“你可知道今日都会有哪些老板到场啊？”

    那舞姬一一点了出来，这几人虽打扮像府里的舞姬，可动作也是生硬得很，听一个舞姬居然知道到场的宾客，月娘的疑惑总算是解了。

    月娘的香露在颜华铺卖得风生水起，还有好几个做香料生意的老板来找月娘商量生意的事。

    想来付世青此举可不是什么要月娘跳祈福舞，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月娘得罪陵州这些老板，让月娘在陵州的生意进行不下去。

    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个婆子，送了件衣裳来：“小姐，夫人说让你今晚穿这件衣裳。”

    冬竹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这时月娘又朝着院里的舞姬说：“你们自己在此处练吧，我要回屋休息了，这祈福舞我还不跳了。”

    众人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现下也来了脾气：“小姐，你不跳我们还不教了呢，姐妹们，咱们走。”

    看着远去的舞姬，冬竹气的牙都咬碎了：“小姐，家里的舞姬也敢这样欺负你，你还不知道立威。”

    她着实替月娘担忧，这样的处境太过憋闷了。

    月娘看着如此这般的冬竹，笑出了声：“冬竹，这里可不是家，不过是个虎狼窝罢了，你放心，等和他们脱离了关系，我就带你去云州，再给你找个帅气的男朋友，不用再受这些气。”

    冬竹星星眼的看着月娘，片刻后又想起来：“小姐，那这祈福舞我们真的不跳了吗？”

    “跳啊，为什么不跳。”

    “可是她们都走了？”冬竹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

    月娘朝暗处喊道：“万乘，出来。”

    “主人。”面对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三人，冬竹初时经常被吓到，现在倒是习惯了。

    月娘围着万乘转圈圈。

    万乘一脸惊恐：“主人，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心里有点发怵。”

    “好啦，发什么怵，你去天音坊给我找几个舞姬回来。”

    “啊？”万乘耳朵根都红了，欲言又止，随后艰难道：“是。”

    万乘走后，月娘问连星：“万乘这是怎么了？”

    连星一脸的八卦：“主人你是不知道啊，前两日万乘出去查何妈妈的线索，不知怎么的，误入天音坊了，他直直闯进了一个舞姬的屋子里。”

    连星一脸坏笑的YY，停下了叙述，月娘不满道：“这有什么？后来呢？”

    “后来，那舞姬正在里面洗澡呢，被他撞见了玉体，只嚷嚷着要报官，可万乘这身份本就不光彩，她报官了也无济于事，又抓不到人。”

    “所以他一声不吭的跑了？”

    连星点点头，还评价起来：“这种事嘛，你给人家道个歉就没事了嘛，这家伙不仅裤兜子鼓囊了，还半句话都没说，主人你是不知道，现下满大街都是抓捕他的画像。”

    月娘打断他：“你这话，怎么和满月一样多了，好了，你轻功好，追上他替他去吧，今晚这事不能出岔子，至于万乘的事等稍晚些再说。”

    连星的办事速度确实快，没多久便将天音坊的舞姬领来了，是从月尘院的侧门进得府，现下还未被察觉，须得速战速决。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说起来倒是长，可月娘方才学了一遍时间就所剩无几了。

    府中那些舞姬教的根本就不是，她只得从头开始。

    付世青是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的，可是他完全不在乎，想来也是觉得月娘不是这家的人，出了事与他无关吧。

    休息的空挡，月娘也和几人拉起了家常：“听闻天音坊前几日跑进去了一个采花贼，现下可抓到贼人了？”

    月娘只听见对面屋顶上有个脚步不稳的踩响了一片瓦。

    这时其中一个红衣舞姬道：“那贼人甚是可恶，竟跑进了我的房间，不过看他那脸红紧张样子，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细细打量，这舞姬身段窈窕，媚眼含秋波，确然娇俏得很。

    月娘故作惊讶：“啊？可现下京都到处都是追捕他的画像。”

    那舞姬叹了一口气，道：“唉，小姐有所不知啊，虽然我们是乐工，无需出卖皮肉过活，可是总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把我们等同以色相侍人之人，此举也是警告哪些人，天音坊绝不是娼妓馆，当然，那个男子连道歉都没有一句，我心中也是有点不是滋味的，他是不是也把我等同于哪种不知廉耻的女子了？”

    月娘摇摇头：“姐姐何必多想，他或许只是单纯的笨。”这个“笨”字加重了。

    那红衣女子也惊讶了：“你叫我姐姐？这不符合规矩吧？”

    月娘笑了：“需要符合什么规矩？你看起来年纪稍长我，我称你一声姐姐合情合理，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红衣舞姬道：“我叫冯凝。”

    月娘起身：“那咱们便继续练吧，今夜这祈福舞劳烦诸位了。”

    月娘确实不是学舞的料，是小时候做广播体操都能被揪出来的那种不协调。

    夜色渐浓，万家灯火骤然亮起，月娘坐着付家的马车一路朝洮河边去，这京都繁华是真的繁华，但是没有归属感也是真的没有归属感。

    洮河边，付家搭起的戏台子旁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几圈人，都等着祈福舞的表演。

    月娘越发不知所措。

    冯凝温热的手落在月娘手上：“莫怕，我会在台下跟着你一起跳。”

    月娘想到了幼儿园的老师在联欢晚会台下教台上的小朋友们跳舞的场景，有些鬼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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