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巡逻的保安刚刚都让原小六打发走了，这儿只剩下他们两人，原小六拿着个没信号的电话自言自语了起码五分钟。

    原小六放下电话，直勾勾地看着钟夜“孔雀东南飞第二百零一句是什么？”

    钟夜“......”

    “快说！别想！”原小六的手早已按在腰间的枪上，额头微微见汗。

    石利集团的保安队长平时都有配枪，在治管所备了案的。

    桑心的枪法一流，原小六的也不赖，刚入职时一人就配了一把，倒是钟夜从来没玩过枪，眼睛也不行，危庸就没有给配。

    “信不信我随便找个树杈给你丫挂上面？”钟夜没好气地说道。

    “对了。”原小六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刚才他还真怕钟夜二话不说就动手，以钟夜的速度，他不一定能在被杀之前拔出枪。

    什么就对了？钟夜心道这货是哪根筋不对了？

    “卓兄，咱们能聊聊么？”原小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

    “我对背课文不感兴趣。”钟夜揶揄道。

    “呃...”原小六盯着钟夜“你觉得桑队长这人怎么样？”

    “还行，我去楼上看看。”钟夜说着就要绕过原小六准备上楼。

    “别！别过来！”原小六挪着椅子不住地向后退“咱们就保持这个距离就好。”

    “我要上楼！谁会害你？你丫该不会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不是，我们还没聊完。”

    “有屁就快放！”

    原小六四下瞅了瞅，鬼鬼祟祟地说道“卓兄，我跟你说，桑队长不是人！”

    “嗯？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钟夜表面装傻，心里却很惊讶，原小六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骂人，就是字面意思。”原小六蹭一下站起，像是打定了主意“卓兄，你信我说的话么？”

    “你还没说我怎么信？”

    原小六一只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道“那天我姐给我打电话，我姐问我在哪，我回说和桑队长在一块呢，能在哪？

    桑队长却突然说在白露酒家，我当时以为桑队长听错了，就没在意，又走去一边打，结果你猜怎么着？”

    “痛快说，让你搁这儿说评书呢？”

    “桑队长跟我对了七八分钟的话！你能想像那种场景么？我跟我姐打着电话，他在一旁接我的话，像是完全不知道我不是在跟他说话！”

    “就这？兴许他是喝多了，别人都不觉得奇怪，你奇怪什么？”

    原小六急了“不是啊，那天就我们两个人，我请他吃饭，菜刚上桌，我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他思维清楚的很。

    最诡异的是我外甥问我十五弹箜篌下一句是什么，中学的课文，那我哪能记得？

    我刚叨咕了一句诗名，桑队长就开始背孔雀东南飞，背了足有十多分钟。”

    钟夜沉吟了一会儿“可能桑队长只是爱玩闹。”

    原小六都快哭了“卓哥，你一定要信我啊，那天晚上回去我寻思了半天，觉得也可能是桑队长爱开玩笑。

    于是第二天我旁敲侧击地问了他昨晚的事，他竟然说我太内向，说我昨天没怎么跟他说话，弄得他也不好意思说话。

    昨天全程基本都是我在说，是我在拍他马屁，怎么可能让气氛冷下来？至于背课文的事他完全不记得。”

    “有没有可能他有健忘症？”钟夜问道。

    “健忘还能记得住那么长的课文？他背的时候我还专门上网对照了一下，一字不带差的！

    后来我发现桑队长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犯糊涂，你说什么他应什么。”说到这儿，原小六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钟夜。

    钟夜面无表情，脑中却回想起打完擂台后，试探桑心的那一幕，莫非那时刚好是他犯糊涂的时候？

    见钟夜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原小六暗自松了口气，接着道“昨天在他犯糊涂的时候，我故意播放真假美猴王，模仿孙悟空的语气试探了一下，问他是何方妖孽？你猜他怎么说？”

    “我不猜。”钟夜叹了口气，这原小六说书上瘾还是怎么着？孙悟空都出来了。

    原小六的神情略显诡异“他说他是二代川娃儿什么玩意儿，后面我没听懂。

    这话刚说完，他就好像醒了一样，直勾勾盯着我，那样子像是要杀人，幸好这时候有个保安进来了，他才恢复正常。”

    “二代川娃儿？什么意思？”钟夜疑惑道。

    原小六两手一摊“不知道，他后面说得那些本来我还记得一点，被他一瞪，就全忘了，你不知道那眼神有多吓人！

    后来我想是不是有什么妖怪叫川娃儿？和西游记里那个红孩儿是一个品种的。”

    “哦，还有没？”钟夜心说，得，评书改相声了。

    “这还不够么？”原小六苦着脸。

    “我是说你要是讲完了，我就继续巡逻了。”钟夜拿起导盲杖叩着地面准备上楼。

    “别啊，卓哥，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今天把我跟他编到一队就是证明，绝对是想找机会对我下手。”

    “你就不怕我也是四川那边的娃儿？”钟夜心说这就是嘴欠的后果，没那实力你瞎试探个屁。

    原小六愣了足有五六秒才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钟夜。

    “你的本事不比他差，我原先以为你大概率也是，想着今天轮岗后就再也不来了，但没想到出这么大的事，家也回不去。

    更没想到的是他今天会安排我跟他一队巡逻，要不是我机警，可能现在已经凉了，我只能赌，赌你和他不是一伙，因为只有你能拦得住他。”

    钟夜一边走向原小六一边阴恻恻地说“你赌输了！”

    原小六霎时惊得向后飞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椅子，咣当一下被绊倒，连滚带爬地窜到了墙角。

    原小六回过头来紧紧缩着身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正笑吟吟站在远处的钟夜。

    好一会儿，原小六才反应过来钟夜是在拿他开涮，心中不由得一阵羞怒，大叫道“很好玩吗......！？”

    钟夜心说这原小六真他娘是个人才，将近两米二的大个啊，浑身肌肉和小山包似的，胆子这么小？

    原小六打着哆嗦扶着墙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土“你笑个屁！老人们常说个大胆小，这是客观原因造成的，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胆子小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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