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梅大吃一惊，“你敢？”

    顾楠辰冷冷地道，“我敢不敢，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还是说现在很后悔刚刚那一下打得不够？”

    “对了，我还考了研，这一次考不上明年我还会继续考，你不要忘记你当初是怎么去和外婆吵架的，我想这一点，我不会比你弱，子承母，我作为你的儿子，我想我只会比你更难搞定，我想清楚了不要做的事，和要去做的事，谁也拿我没有办法。”

    “我想你需要学会认识清楚，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学会像外婆尊重你那样来尊重我，尊重我的命运，以前我强迫自己去尝试着接受你给我安排的路，这么久了还处处不对，也就说明那不是我应当要走的路。”

    冯小梅有些火冒三丈，“哪有什么应当要走的路，以前你外婆给我算命还说我有什么官印，是靠笔吃饭的，就是财气不足……你看我现在过的，哪一点有和她说的那些对得上的，我就是没上大学，你看现在照样不是有钱有房的，说得哪里准了，你就是不和星辰争什么我也就不说了，何必为了作贱自己随意地就跑哪里去气我，你不知道就现在我们这样的日子，别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我们可以轻易地花销，就你那么清高？”

    顾楠辰居然笑了起来，完全不动怒，“妈妈，所以我得感谢你呀，让我有了清高的资本。再说了，你那么瞧不上外婆，总说外婆一辈子买了那破旧的小楼，可是你知道吗？我这前面这么多的时光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就是外婆的小楼给我的，后来那小楼你也不顾我的意愿给卖了。”

    “你那么瞧不上外婆，为什么后面怀了我以后，还要跑到外婆那里生下来，然后还要让她帮着带着我呢？更不要说，我现在比你那时候的条件好太多了，我有你那时候没有的，我名下有好多套房子，我还有很多钱，你就是后悔了也要不走了，再说一次，我是通知你，不是找你商量，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选择。”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好好的阳光道你不走，非要去走独木桥。”

    顾楠辰回道，“每个人眼中的阳光道和独木桥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不要用你的定义来定义我的。”

    冯小梅有些抓狂，“你就是太小了，你知道的那些有屁用，你外婆后面的那些日子，要不是因为我后来跟了你爸，自己插到了一些钱，你以为她后头能那么舒服地走吗？那几年生病手术吃药的钱都是我给的，是我。”

    顾楠辰半点没有动容，“是的，你是她女儿，她是你妈，我并没有想要在你们之间给你们主持公道的意思，你错还是她错，在我这里没有意义，我想念外婆和你是否想念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

    顾楠辰放轻音量，“妈，我的命比你的命要好，我的妈妈比你的妈妈更厉害，也更能干，她给我找了一个有钱的爸爸，让我现在有这个经济实力可以不去听她的话也可以过得很好。”

    冯小梅胸口都被气疼了，手指着顾楠辰，只觉得说出来的话都有气无力的，“你有本事，你可真有本事，有本事就给我滚。”

    顾楠辰却道，“生那么大气干嘛，我都没有生气，我额头上还有伤呢，万一血压高了，要跑出血来的，你也别气，生了我这样的儿子，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走吧，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你什么意思？送我回去？你又要去哪里？”

    顾楠辰淡淡一笑，“这不就你要叫我滚吗？我本来也就是打算回来看看你的，告诉我还活着，过得还很好，让你别担心。”

    冯小梅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的血管真的要爆了，她大声吼道，“你给我滚，滚，滚！”

    看到冯小梅那变紫的脸色，顾楠辰知道冯小梅是真的很生气，心里也是有一点点担忧的，但他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冯小梅见他不走，气得自己头也不回地走了，穿着高跟鞋，还是细跟的，本来一路走来就有点痛了，走了十来分钟，就更觉得痛了，回头看，顾楠辰也没有跟上来，于是一屁股坐在边上的长椅上，低着头落了几滴泪。

    就这样过了十来分钟，也不见人跟上来，起身又往回走。

    好不容易走到了原来的地方，却没有了顾楠辰的踪迹，冯小梅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忙取出电话给顾楠辰打电话，还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听惯了的声音，关机中。

    气得冯小梅把自己包和手机一下子全都扔在了地上，然后坐在椅子上，又开始掉了眼泪。

    正哭着呢，忽然眼前有人递上来纸巾来，抬头一看，发现是顾楠辰，另一只手里拿了一瓶水，正递给自己。

    冯小梅没有接，也没有说话，一边哭一边生气，到底跟着顾楠辰往家走。

    两人一进门，家政就上前问道，“呀，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刚刚去买了菜，复杂得来不及烧了，我去下点面条行不，吃点面条。”

    冯小梅没有说话，顾楠辰只好接到，“好的，麻烦你了。”

    冯小梅一扭腰，就回到房间。

    顾楠辰跟着家政来到厨房，靠着门问，“陈姐，你号码多少，给我一个，下次有事我打你电话。”

    家政说了自己的号码，又低声问道，“你还要同你妈闹下去呀？我跟你说，你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哄哄她就行了。”

    顾楠辰只是笑，“麻烦你了，陈姐，陈姐你过年不回去吧。”

    家政点头，“不回去的，早也就说过的，年十五过了再回去，我知道的。”

    过年的那一个月，她要留下来，是平时的三倍的工资，还不如过好年了再走，反正要聚也不差那两天。

    顾楠辰点点头，“辛苦了。”

    说着走进了客厅。

    过了大约半小时，家政就端了两碗面过来，顾楠辰到冯小梅的门前敲了敲门，说道，“妈，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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