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太后终于找到机会，低声问慕容道：“皇帝佩戴的香囊很别致，是谁手这么巧？”

    慕容低头看一眼香囊，淡声回道：“素衣特意为朕做的香囊，听吉利说费了不少心思。朕见她一片孝心，便勉为其难收了这件生辰礼。”

    陈太后看着皇帝平淡的样子，这叫勉为其难？

    勉为其难收了，还勉为其难在万寿节这样的大日子佩戴上，她怎么就一点没看出皇帝勉为其难的样子呢？

    他的性子她还不知道？

    他若真勉为其难，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更何况是佩戴。

    当下她琢磨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皇帝待素衣果然与其他人不同。

    “可惜素衣身份不够，不然也可以让她来看一看万寿节的宏大场面，长长见识。”陈太后不着痕迹地试探。

    慕容只是笑笑：“她性子懒怠，让她参加，她未必愿意。”

    陈太后也笑了：“素衣女红不错，下回让她也给哀家做一个香囊。”

    慕容正想说现在的楼素衣怀有近五个月的身孕，实在不宜过于操劳，但终还是没说出口。

    “皇帝不会是不舍得让素衣操劳吧？”陈太后笑着打趣。

    “母后真爱说笑。”慕容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慕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大日子上。

    锦瑟也一早就发现了新皇佩戴了一只香囊，她还顺势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不多时所有后宫妃嫔都知道这件事。

    锦书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了楼素衣。

    楼素衣有些错愕：“陛下戴的香囊是我做的那只？”

    皇帝不嫌弃吗？

    “正是！除了姑娘做的，陛下不可能佩戴其他人做的香囊。由此便知陛下非常看重姑娘！”锦书喜上眉梢。

    楼素衣摸上自己的肚子，暗忖莫非是皇帝发现她怀上了，才对她高看一眼？

    但若他发现自己怀上了皇嗣，没理由不宣告这个喜讯。

    目前他膝下没有皇嗣，终于有人怀上，哪怕她是尼姑，也该大肆宣扬才是。

    很快她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没放在心上。

    与白天的外朝宴不同，晚宴有许多后宫女眷参加。

    芳若也特意来到咸福宫，请楼素衣一同前往乾清宫。

    芳若不时盯着楼素衣的肚子瞧，只因比起上回见到楼素衣，小尼姑的肚子好像更大了一些。

    楼素衣假装看不到芳若瞅自己肚子的异样眼神，她不想去凑热闹，但她拒绝也没用，芳若说是陈太后的懿旨。

    楼素衣怕被人盯着自己的肚子看，特意加了一件外衣。她到达乾清宫时，已经人满为患。

    她一出现，因着她尼姑身份，大家立刻看了过来。

    陈太后见她穿得臃肿，不免多看了两眼。

    “这么怕冷么？”陈太后暗暗摇头。

    她明明是想给素衣制造接近皇帝的机会，这丫头却不上道，穿成这样，哪个正常男人看到这样的尼姑能提起兴趣？

    楼素衣干笑回道：“贫尼自小便畏寒。”

    她偶一抬头，就正对上不远处谢知节刺探的眼神。

    她未多想，在陈太后的安排下坐在离慕容下首位置。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到首座上的陈太后和慕容。

    甚至连宁妃和梁婉盈，位置都没她。

    陈太后抬举她的意思，只要没瞎的都看得出来吧？

    就在她坐立难安的当会儿，突然响起了孩子的啼哭声。

    众人循声看去，原来是南安王妃抱着的小儿子哇哇大哭。

    据说这南安王妃是个能生的，一连生了四个男孩，就在年初时，三十五岁的南安王妃又生下一个男孩。

    此趟进京，也是因为万寿节来向慕容这个新皇贺寿。

    南安王妃的儿子一哭，不免就让人想起新皇今年二十三的大龄了，膝下居然没有皇嗣。

    南安王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起身对慕容道：“让陛下见笑了，犬子年纪尚幼，不懂规矩，还望陛下莫怪。不过陛下年纪也不小了，膝下无……”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南安王妃便用力咳了几声。

    南安王的话在瞬间止住。

    他作尴尬状，急忙坐下。

    但他没说完的话大家都听得明白。

    新皇今天满二十三，后宫妃嫔虽然不少，却没有一个怀上皇嗣。准确来说，慕容就不曾在后宫诏哪位妃嫔侍寝。

    就新皇这样，能生得出孩子才怪。

    楼素衣觉得南安王夫妇也真是缺德，故意在慕容生辰当天提这件事，可不就是为了给慕容找不痛快？

    要说他们夫妇并非故意，她是万万不信的。

    她真的很想挺着肚子去到南安王走一圈，让他们看看慕容也有皇嗣，只是还在她的肚子里。

    但是吧，她现在的身份不对，就算生气也不能真做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慕容，不想慕容也在看她。

    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楼素衣不知慕容那眼神代表了什么意思，总觉得有些古怪。

    陈太后则很不高兴南安王在皇帝生辰当天找不痛快，她冷眼看着南安王夫妇道：“孩子吵闹不止，影响宴席，你们带着孩子出去吧，以免扰了大家的兴致。”

    南安王夫妇没想到陈太后这样不客气，两夫妇方才虽然是有意下新皇的脸，但也存了试探的心思。

    眼下被陈太后被赶出宴会场，他们也不能继续再留下，只好退下。

    待出了乾清宫，南王安冷笑道：“本王说的难道错了？陛下没有皇嗣，影响皇室根基……”

    南安王妃连忙制止：“王爷小声些，这里不好说话，仔细祸从口出。”

    里面的宴席并没有因为南安王夫妇的搅局而有影响，新皇的表情看起来也没有半点不高兴，倒是楼素衣总觉得慕容时不时看向自己。

    因为他的目光过于直接，从而令其他妃嫔也看到了这边的异样，令楼素衣如坐针毡。

    慕容突然不再避讳地盯着她看，不会是想揭露她和他的私情吧？

    陈太后当然也看到慕容不时盯着楼素衣的目光，她暗暗心喜。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对素衣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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