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雪见再笨也能听出来季云裳诗句里的含义。

    无非就是嘲讽自己丢了清白，奚和光中看不中用！

    苏雪见牙气得咯咯响，高举的手却被一个男子挡住了。

    “雪见姑娘请自重，这副模样让三皇子殿下看了可不好。”季忘忧面无表情，低着头恭恭敬敬说道。

    苏雪见愤愤收了手，往季忘忧身边啐了一口，骂道：“季云裳你可真是什么时候都带着你这条好狗！”

    季云裳示意季忘忧退后，直视苏雪见道：“这就是好狗了？那某些人的所作所为岂不是能称为忠犬！”

    说完这句话不再等苏雪见回答，带着季忘忧离去。

    苏雪见气得原地跺脚，只得打身边的丫鬟出气。

    “贱东西！等本姑娘坐上三皇子侧妃之位，看我搞不搞你！”

    苏雪见极其喜欢新来的这个叫“月华”的丫鬟，以前的睡莲挨打还会求饶，令她心生厌恶，但是月华挨打则是一声不吭，舒适极了！

    季云裳把在季安章那受到的窝囊气撒到苏雪见身上后，瞬间心情愉快了不少。

    并且她看见了苏雪见身边的婢女是月华后，更是高兴，回程路上甚至唱起了小曲。

    “对了忘忧。”季云裳回头，对上季忘忧深邃的眸子。“哇，你长这么高了，我现在都要仰着头看你了。”

    季忘忧轻轻嗯了一声，等待着季云裳的下文。

    “你在京城流浪了多久？”季云裳问道。

    “十余年。”季忘忧淡淡开口，似乎不太想提起。

    季云裳心里感到一丝愧疚，这样像是在揭季忘忧的伤疤。

    “你可知京城有没有什么情报机构？”季云裳纯粹就是碰碰运气想问季忘忧，都已经做好了没有的准备，却没想到季忘忧点了点头。

    季云裳有些兴奋：“当真？”

    季忘忧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缓缓开口道：“在下本也是其中一员，可奈何犯了些事便被赶出来了。”

    此话说完，季云裳睁大了双眼。

    怪不得季忘忧身手如此不凡！

    季云裳背过身去，仔细想了想自己要问的问题，没有注意到季忘忧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接着，二人继续往云起院走去。

    季云裳开口问道：“你可知情报机构的名字？”

    “潇湘馆。”

    “什么！”季云裳惊呼出声，“你是说那个里面都是搔首弄姿的美人和一些好色的男人的地方吗？”

    季忘忧点点头：“表面上是青楼，但实际上是潇湘馆的障眼法。”

    “那你们这些人不应该很忌讳别人知道这些吗？你为何愿意告诉我？”

    季忘忧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刚刚大脑高速运转编好了一切。

    “在下都被赶出来十余年了，为何还要考虑他们会不会暴露呢？”

    季云裳觉得季忘忧说的话很有道理，赞同点点头。

    也是，被赶出来的时候才那么小！小孩子犯点错，至于这么大惩罚吗！在京城流浪了十余年，若是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原谅这个组织！

    季云裳想到初见季忘忧时的模样，比自己还矮半个头，整个人瘦瘦小小的，看上去严重营养不良。

    好在现在跟着自己，也算是吃穿不愁。

    看到季忘忧长到这么高，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一种自己养儿子的成就感！

    季忘忧看着季云裳突然变得明亮的眼睛，心里涌入一股暖流，虽然他的言辞间存在欺骗的成分，不过在季府的两个月确实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我怎么样才能进入潇湘馆，找到情报机构的管事？如果想换取情报，光靠银子可以吗？”季云裳问道。

    季忘忧假装回忆道：“姑娘进潇湘馆应戴上帷帽，找到老鸨芙蓉，与她说明即可。至于报酬，得看情报性质来定了。不过潇湘馆的馆主有傲骨，不喜欢跟没有身份背景的人打交道，一般人的生意，也不愿意做。”

    季云裳有些犯难，自己手里银子虽没有太多，但秦方好嫁妆却有可以让季云裳支配的财物。可这个身份背景却不容易……

    自己虽算是世家小姐，但季府也是背靠着侯府，才有了如今一席之地。

    季府在京城是排不上号的！

    真不知道馆主会怎么看待自己这个未及笄的季府三姑娘！

    这时，绮罗从远处跑来。

    绮罗语气急迫，仿佛是有大事要禀报：“姑娘，真是让奴婢一顿好找！”

    “何事？”季云裳帮绮罗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衫，温柔问道。

    绮罗气喘吁吁，只是稍微喘了两口气，便接着开口说道：“大理寺来信，说益州知县醒了！陈大人单独给季府送了一封，让老爷赶紧带着人去瞧瞧。刚刚奴婢前去与老爷知晓此事，却见老爷喝了碗参汤准备歇息。老爷嘱咐奴婢，让姑娘带人一块去大理寺瞧瞧去。”

    话音未落，季云裳拔腿就往外跑。

    “姑娘，姑娘去哪？”绮罗赶紧追了上来，“门口马车已经备齐了，咱们随时都能出发。”

    “哟，这么急，是上哪去呢！”苏雪见饶有兴致地看着季云裳。

    季云裳停下身，直视苏雪见的眼睛：“与你何干？”

    “怎么无关？”苏雪见摆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季府现在站在三皇子府的对立面，不是吗？你现在低三下四哄好了我，说不准我可以在和光哥哥面前说些好话，饶恕季府这大逆不道之举！”

    “那你还要在对立面季府赖着？你是狗皮膏药吗？”季云裳不想理会，转身就要走。“尚未亲迎便同床共枕，你当真觉得三皇子殿下会稀罕你去？”

    “你胡说！”苏雪见一把抓住季云裳的衣袖，一日之内被戳痛处三次，表情狰狞，有些气急败坏。

    季云裳才不惯着，接着说道：“回京不禀告父亲，私自在三皇子府过夜，你当全京城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见没法蒙过去，苏雪见也不装了，松开季云裳的衣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新发饰，高傲说道。

    “当然要亲眼见证季府的落魄才够带劲，不是吗？待到季府落魄了，本侧妃可以借着从侯府添的嫁妆为借口，从侯府风风光光出嫁！”

    “季府！”

    “不过是本侧妃的垫脚石罢了！”

    苏雪见得意忘形，以为季云裳会气得在原地跺脚，谁知转眼功夫，季云裳已经离开了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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