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一起的时候，张岐也没有这样以低姿态去亲昵对待过她。

    外面的棉服很厚，她里面穿的是呢子长裙，撩开衣服并没什么暧昧，只是乔橙仍本能的缩了缩脚，“做什么？”

    餐厅的服务生看到这幕，反而很大方的竖起拇指，夸赞他们很甜。

    “这里我能做什么？”张岐抓着她的脚踝没放，径直把她棉服拉开，然后撩起她的裙摆。

    乔橙局促的想站起来，可他的动作只到她膝盖就停下。

    “明天去买点衣服吧，现在太晚了，”他拿毛巾裹着水袋，轻轻的系在乔橙的膝上，然后放下她的裙子，“你自己不方便系，穿着那么厚的衣服，我不算逾越吧。”

    张岐回到自己的座位。

    金棕大卷的丰满服务生送来两杯莫吉托，说是店里送的，因为觉得他们很cute。

    乔橙捂了捂膝盖，低着眼皮说，“谢谢。”然后解开棉服，把它放在椅子上，“你怎么知道我老寒腿的？”

    店里暖和，被张岐用毛巾绑着的地方已经开始蹭蹭升温，确实舒服很多。

    她依稀记得自己没跟眼前人说过这些，毕竟从前的张岐是上位者，她才是那个去讨好去主动的人，哪里敢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毛病告诉他。

    “不记得了，”张岐认真回忆，确实毫无头绪，“就是看你在外面很冷，忽然想到这个。”

    映象起源无从查起，就好像脑子冷不丁冒出个人，提醒他照顾乔橙，因为她单薄，年纪轻轻关节就寒，还会痛经。

    于是他观察乔橙的脸色，看出她真的不适。

    “现在好很多了。”这份感谢是由衷的，因为细节很难装。

    张岐抓了抓头发，将卫衣的袖子卷上去，“我们来的时间不赶巧，冬天是最麻烦的。”

    麻烦又漫长。

    乔橙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看着刚上的一盘甜口版宫保鸡丁，“冬天的夜晚也最长，但我还蛮喜欢冬天的。”

    尤其在静谧里锁在温暖的房间，开一盏床头灯，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们聊起日常的事，在异国他乡的夜，暂时的放下心结。

    ————

    在梅奥的一切事情都办的很顺，乔橙并没有过多参与，她只是陪在陶怡的身边，安抚心情。

    陶怡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似乎在大病之后情绪稳定很多，反而抓着她的手，看着不远处眉眼专注的张岐，“有小张在，妈妈真的很放心。”

    “这次确实亏了有他。”乔橙附和着，抬眸顺着陶怡视线看去，却刚巧跟张岐对视。

    他冲她笑一下。

    乔橙礼貌的点点头，又垂下眼皮。

    陶怡便在旁边问，“妈妈在这里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你回去以后要多对小张好一些，最近看你跟他不如之前那样亲密了。”

    妈妈的脑子是糊涂的，一会儿想起他们好像分开过，一会儿又以为他们快要百年好合。

    乔橙也没有过多解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无从梳理。

    反正现在的陶怡是开心的就行。

    “妈，我的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安心养好身体，回去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乔橙道。

    陶怡便很舒心，“我女儿一直是最听话的。”

    在这边待到第五天时，乔橙心底的不舍越发浓烈。

    到底是头一回离开陶怡这样久，虽然是正确而唯一的选择，但她还是担忧。

    晚上的时候她便没跟张岐一起，独自在酒店楼下逛了逛。

    寒冷让人思绪清醒，乔橙知道这次欠了张家更多，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还得清，纵使张岐说是觉得对不住陶怡，所以甘愿负担一切。

    但乔橙仍有种被人束缚手脚的感觉。

    因为费用只会叠加，到处都需要张岐家的关系，她好像无法跟他断开。

    她想的深，却又乱，陌生的地方她不敢走远，绕到第三圈的时候，不期然看见酒店正门晃过一个影子。

    乔橙站在酒店侧面的巷道口，微微皱眉。

    那人穿黑蓝色的长大衣，肩宽腿长气质出众，黑色的短发英挺的鼻梁，一闪而过的侧面像极了陈珏。

    可她知道陈珏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是她太想他，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乔橙立刻抬脚追上。

    酒店的大堂有稀稀拉拉几个客人在办理入住，清一色的异国脸，其中一个白男就穿着长大衣，在光下，乔橙才看清他深棕色的头发。

    真的只是错觉罢了。

    她捂了捂自己的心口，不明白方才心跳为何那样剧烈。

    是单纯的惊讶，还是期待？

    乔橙没了散步的心思，转身回房。

    洗漱之后在暖气里她心情慢慢平复，于是拿出电脑开始处理工作的事。

    这趟出来是临时安排的假期，而她手头的很多事无法简单的甩出去，只能靠着时差先将棘手的解决。

    光是视频会几乎就一天一次，游乐小镇项目太大，她一直忙着跟各方对接，而今天要开的是高管会，拍板一些重要决定。

    陈珏是会在的。

    这么多天以来，他都没有跟乔橙联络过。

    她只是看到自己的邮件被阅读，才感觉到隐约的他。

    今天开视频会，他会在吗？

    她知道陈珏很会装，可以在人前表现的没事一般，哪怕是从成晏的朋友圈里，她还看到陈珏前天照样在酒局玩的洒脱肆意，显然没有太被情事影响心情。

    所以今天开会，更局促的应该是她。

    如果那天她没哭，没问那样愚蠢的问题，则还可以继续表演冷静。

    乔橙想着这些，会议室逐渐有人上线。

    一个个画面显现，她终于看见陈珏进来。

    乔橙低头在手机上查看资料，回避着一抬眸就看见他。

    “从财务部先开始，说下梳理的小镇项目负债情况。”会议按流程走，一切有条不紊往下。

    乔橙逐渐的进入节奏，在说意见时便自然的抬头去看屏幕，这才看见陈珏。

    他应该是在家，灯光里依稀可见影影绰绰的顶墙书柜。

    乔橙去过他两个家，但次数不多，也不是每间房都逛过，所以不晓得他这是哪一间。

    不过他穿的居家，简单的黑色毛衣，低着脑袋在看手机里的东西，眉眼看不清晰，但给人的感觉很专注。

    显然，他是认真在开会。

    且也没有看屏幕。

    乔橙视线在他身上定格两秒，随即丝滑的转移，看去正在汇报工作的同事那儿。

    也就在她刚挪目的时候，画面里的陈珏忽然抬头，眸色沉沉的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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