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的老六王明、读技校的老五潘颜长、补习复读的老大罗江和老四青一文，还有在家等工作安排的老七张楚。

    当然少不了已经工作的老三潜娃，“江南七怪”除了在南云当兵的老二李阔，全部又聚在了一起。

    “今年春节少了老二，好像总缺了点什么，兄弟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啊？”老大罗江率先说道。

    “是啊，每年春节我们七兄弟都要去给老魏拜年，今年虽然老二不在，这个年还是得拜啊，想当初老魏对我们真挺好的。”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

    ……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凑份子钱了，除了潜娃，其他五人都在读书，怎么凑也都远远不够。

    也不可能让老三一个人出啊。况且以他家的情况，刚建完新房，现在估计账都还没还完呢。

    “我到有个主意，这几天我去五中补习，看见枳陵街上好多人在玩一个游戏，还挺赚钱的。”老四说。

    “什么游戏？”老六来了兴趣，他是最喜欢玩游戏的。

    “简单说就是用10颗纽扣，写上五个5和五个10，有数字的那面朝下，把10颗纽扣弄乱混在一起。

    一次选五颗纽扣，翻面如果是五个10就是一等奖，可以获得一包香烟，依此类推，数字10越少，奖级就越低。

    一块钱参与一次，如果没有出现数字10，就什么奖也没有。庄家白得一块钱。”

    “其实就是一个玩概率和运气的游戏，只要参与的人多，还真能赚不少钱，这样春节给老魏拜年，不就有经费了。”

    众人一听，都说这主意不错，可以学样也摆个摊试一下。

    各自拿出一些零用钱，用于购买香烟和道具，摆摊地点就设在老六母亲做生意的地方，那里地理位置好，人流量大。

    然后进行了简单分工，老四和老六负责制作道具和设计游戏规则，每天几人轮流照看摊位，老三下班后来帮忙。

    最终他们只设计了三个档次：五个10，一等奖，一包红塔山；三个10，二等奖，一包红梅；一个10，三等奖，一包方竹。

    四个10、两个10、或全是5，都没有奖。

    每玩一次一块钱。

    而且，他们不用纽扣，用黑色的玻璃围棋子，既无法掐印作弊，还挺有点雅趣的。

    到了开摊的日子，来玩的人还真不少。一是他们设计的奖级简单，奖品大，其他人一等奖才是红梅香烟。

    而且他们用围棋子，可是全城独一份。

    哇塞，第一天竟然挣了有二十几块钱！距离春节还有十几天，如果每天能赚二十块的话，这样算下来……

    不到十天就能赚到两百多啦！哈哈，看来今年可以给老魏好好的拜个大年了！

    接下来的三天里，生意一直很红火，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到了第三天，收入竟然差点就突破了三十元大关！

    这可真是让人喜出望外啊！

    大家经过商量后一致决定：只要赚到了两百块，就不再继续摆摊了。毕竟都是学生，并不是专业做这些的人。

    沉浸在喜悦和兴奋之中的几个年轻人，却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老大还特意让他的弟弟罗明过来协助收钱。

    今天刚好是周末，潜娃原本计划着下班之后就去现场帮忙。

    突然，洪哥匆匆赶了过来，神情严肃地将潜娃拉到一旁。

    压低声音说道：“周潜，我来上班的时候，看到街上有好多联防队员在抓那些‘翻扣子’摆摊的人。

    我担心会出事情，你赶快过去看看罗江他们吧。等会儿我帮你向周叔请假。”

    潜娃听后，赶紧往老六家做生意的地方跑去。心里直念叨：千万别出事啊……

    平时需要花费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的路程，潜娃一路飞奔，只用了15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幸运的是，他们都还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了摊位前，在问清了玩法之后，突然厉声喝问。

    “你们谁是老板？知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叫聚众赌博！”

    “啊……”罗江和潘颜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今天恰好轮到他俩负责摆摊。

    “不说是吧，全部给我带回局里！”中年男子大声怒吼着，周围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冲出来四、五个身材魁梧的壮汉。

    原来这些人都是穿着便衣的联防队员。

    “啪。”一个军用挎包被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挎包里的毛票撒了一地。小罗明转身向外狂奔。

    几个联防队员立刻追了上去。

    “不用追了，我就是这个摊位的老板！”潜娃想都没想，下意识地挺身而出。怎么可能让小罗明替哥哥们顶缸呢？

    “蹲下，老实点儿！”其中一个联防队员手持警棍，气势汹汹地指着潜娃，大声呵斥道。

    潜娃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心中却不停地思考对策。扭头看了一眼罗江和潘颜长，两人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

    “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搞聚众赌博！”中年男子怒斥道，“全部带回局里调查！”

    听到这话，潜娃心中一沉，这下麻烦大了。他不想连累兄弟们，心一横，说道：“这事跟他俩没关系，是我一个人弄的。”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潜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有人会主动承担责任。

    “先带走再说！”联防队员们押着潜娃朝公安局的方向走去。就在这时，青一文、王明、张楚来了，他们仨是准备来换班的。

    眼睁睁看着潜娃被一群联防队员给押走。和罗江二人汇合后，五个人大眼瞪小眼，全都不知该咋办了。

    “先跟上去，看他们把老三弄哪去，再见机行事。”到底是老大，惊慌过后很快恢复了正常，罗江说道。

    五个人远远地跟在联防队员身后。

    潜娃被带到了县里公安局治安大队。

    “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见潜娃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不像个惯犯，警官态度还算和气。

    “冉涛，住农机厂宿舍。”潜娃胡乱报了个名字和地址，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只见询问他的老警察跟另一个年轻警察耳语了两句。年轻警察出去了。

    潜娃心虚地哆嗦了一下。

    “我看你是不想回家过年了？居然拿假名字来忽悠我们，当我们是吃干饭的吗？老实交代，到底叫什么，住哪里？”

    老警察听年轻警察说打电话去农机厂，根本就没冉涛这个人，顿时发作了，狠狠地盯着潜娃。

    潜娃知道瞒不住了，“警察叔叔，我真叫冉涛，是建枳二队的菜农，我们生产队长叫王安全，不信你打电话问嘛。”

    “我就不信生产队长家里有电话！”潜娃心想。

    报了住址，但还是没说真名。真的挺佩服潜娃的，搁过去战争年代，肯定不会当叛徒的。

    果然，因为无法证明潜娃的真假，也不会为这点小案专门派人去生产队调查。只得用冉涛这个名字给他录了口供。

    让他签字确认时，一个很小的笔记本从潜娃身上掉了下来。

    那是毕业写留言时，顺便让同学们留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的通讯录。因为小巧方便，潜娃倒是一直带在身上。

    年轻警察捡起来，刚好看到留有同学伍莉家地址的那一页。姓名、电话后面端端正正写着：枳陵县公安局宿舍楼3栋7号。

    而3栋正是公安局的干部楼。

    见年轻警察愣了一下，潜娃心中暗喜，也许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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