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王脸上露出些许的难为情与尴尬，笑了笑道：“当然……不行！”

    “呵！你是不行了，人身处你的梦魇囚笼中，却连个二十多级的法师都无法解决。你‘梦魇王’这个称号还是尽早改了吧，省得丢脸。”

    红桃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玩笑中又带着些许的讽刺。

    梦魇王闻言，脸色微变，因为红桃的嘲讽感到有些愤怒，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我哪不行了，要是换其他人，我分分钟将对方解决。别说梦魇了，就算是记忆我也能提取出来。但她、还有你的主人，她们不一样。首先，你的主人是能够凭借蛇毒腐蚀我的梦魇囚笼，她根本没有进入梦魇之中的机会。而这个小姑娘……依我的观察，她的体内不止一个灵魂。”

    “哦？！”

    红桃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饶有兴趣地看向梦魇王，“说说你是看到了什么？”

    梦魇王瞥了它一眼，然后再次抬头看向黑球中的慕白。

    “在她的体内，除了她自身的灵魂之外，还有着另一个灵魂。只是，那另一个灵魂有些奇特。”

    “奇特在什么地方，具体说说。”

    “嗯……”

    梦魇王听到红桃的话，驱动着自己体内的力量，让自己的视野更加清晰，“她似乎只有一小块。与其说是灵魂，不如说是灵魂的碎片。不同于无意识的灵魂碎片，她体内的这块灵魂碎片似乎有着自我意识。”

    红桃的眼中竟是掠过一道喜悦的光芒，有些急迫地问道：“现如今，她还在沉睡吧？”

    “不！她好像……已经苏醒了。”

    梦魇王声音微颤，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随后，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一口类似鲜血的红色液体从他的口中喷出。

    那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后，就消失了。

    但梦魇王的嘴角依旧还有着红色的痕迹，头顶不知多少的血条直接降到了三分之一的程度。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红桃的大脑就像是还在运转的电脑一样，当场直接被宕机了。

    下一秒，它察觉到黑球上的破损。

    破损不是很严重，破了一个小洞。但这小洞……好像是从内部打出来的。

    红桃见状，脸色骤然一变。

    只见它的身体逐渐变大，慢慢幻化出人形。

    那是一位长相十分漂亮的少女，和慕白一样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但不同的是她的瞳孔是琥珀色的，且身材十分的高挑。

    红桃双手轻轻抬起，指尖轻舞。在她的周身环绕起一圈淡淡的琥珀色光芒。

    四周原本漫无目的飘荡的黑雾，仿佛受到了这光芒的召唤，开始缓缓蠕动，汇聚成一股股细小的黑色溪流，向黑球所在的位置潺潺流去。

    “凝。”

    那些黑色溪流在空中交织、缠绕，最终紧紧覆盖在那个小洞上，进行修补。

    随着黑雾的不断涌入，黑球表面开始泛起细微的波动。破损的小洞在梦魇王惊愕的目光中逐渐缩小，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梦魇王看着完好如初的黑球，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连忙问道：“怎么可能！你的力量明明透着一股圣洁的气息，为什么能驱使着黑暗的力量，还没有受到侵蚀或者排斥？”

    然而，红桃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望着被她修复好的黑球，问道：

    “你，刚刚做了什么？”

    四周的空气不知为何，竟然冷了下来，浓郁的黑雾出现了要冻结的迹象。

    此刻的红桃俨然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温和，反而带上了一种审问的语气，

    “我……”梦魇王说话结巴起来。

    回顾起刚刚的一幕，他的瞳孔中蔓延上难以掩饰的恐惧。比先前面对红桃的威胁时，更加强烈且真实。

    红桃转头看见这一幕，随及径直走了过去。

    “砰！”

    她的动作迅捷而决绝，未等梦魇王有丝毫反应，就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拳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硬生是让梦魇王剩下的血量直接降低至一丝丝。

    似乎只要她再稍稍一用力，就能让其当场暴毙。

    趴在地上的梦魇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然后站起身来，大声质问道：“红桃，这是要做什么？你可是差点打死我了！”

    虽然嘴头上说着要死了，但他头顶一丝的血量竟是迅速地恢复着。

    就像是打了一剂高级恢复药剂一般。

    仅仅几息之间，他的血量就已然恢复至满血。

    即使这样，他还是对红桃刚刚的袭击，耿耿于怀。

    “打死，也挺好的！你都敢私自去招惹那人，不就证明你不怕死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黑球，见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随后，在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之后，一道琥珀色的屏障落到地面上。

    屏障将两人的身影遮掩起来，形成了一道隔绝此处的密闭空间。

    两人消失后，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

    但黑球中的一双眼睛，却也悄然睁开了。

    “这桃子的行动力倒是挺快的。”

    “慕白”低吟着，目光扫视了一下包裹自己身体的黑球。

    “通过梦魇，唤醒她内心最害怕失去的东西，以此来刺激她苏醒。很不错的法子，但……她还是和我一样，太重情了。”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轻声自语着。目光有些呆滞，直直望向天花板。

    片刻后，她嘴唇微启，再次开口道：

    “其实有些心结不解开，也没事的。死亡，是每个人必须面对却又无法直视的东西，尤其是当最珍爱的人即将逝世，更难以摆脱感情上的束缚。你，不也这么觉得？”

    不知她是在向谁说话，神情时而略显沉重，时而又极为放松。

    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头萦绕，最终在脸上交织出一抹微笑。

    随后，她缓缓闭上眼睛，身上的气息渐渐淡了下去。

    ……

    病房之中，

    慕白一手端着一碗小米粥，一手握着勺子，小心地喂给病床上的老人。

    “奶奶，好吃吗？”

    “嗯。”

    奶奶点了点头，露出满足的神情。

    见此，慕白心中十分的喜悦。

    “喜欢，那就多吃点。今天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奶奶。”

    慕白继续小心地喂奶奶吃东西，完全没有一点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不！

    不是不想离开，只是在害怕。

    害怕离开后，再也无法见到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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