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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游乐园2

    陆西安没有拒绝的机会,一路被拽上去往机场的那辆法拉利。机场里是一架基于波音737改装的超大型喷气式飞机,强化后的引擎怒吼震慑云霄,而内部却寂静如斯。私人飞机私人航线将他送往伦敦,只用了两个小时,落地还不到正午,让陆西安感叹世界真是小。

    飞机从云间降落触及地面的时候,老董事长的专属座驾已经在等候。

    “陆先生,请上车吧,霍尔.弗里德先生等候多时了。”

    管家穿着一件深灰色西装下车迎接他们,左手放在胸膛上微微鞠躬。陆西安第一次见这样真正富豪家族的管家,爱马仕的丝质领结精致优雅,袖口上是一颗低调的青金石,脚上擦的一尘不染的的Santoni皮鞋是属于意大利的高端品牌,衣领裤脚这样的细节都被设计的低调稳重而又彰显品味。

    据说老钱家族的管家仆人就连身高体格都是有具体要求的,高矮胖瘦都有考量。管家手上带着白色绣花手套为他们拉开车门,始终没有太多眼神交流。陆西安注意到他的身高正好与自己持平,这是一个很精妙的高度,接近于欧洲平均身高,这样才不会喧嚣夺主。

    陆西安半推半就地上了车,叶列娜坐在对面镇定自若,解开鲨鱼夹让头发自然地蓬松下来,摇头将缠在一起的发结抖开。他脑子里到现在还愣愣的,不知道等会见到老董事长该怎么问怎么答,谁家好人昏迷刚醒就被拉去见领导,还是这种架势,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问题是陆西安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一刀砍翻了大蛇的,他妈的难道自己其实有着死神、灭却师和虚三重血脉,体内的虚白突然爆种来了一发月牙天冲?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事情怎么解释给别人听,十亿欧元的损失足够他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在米德加特公司打工了。

    为了这个问题他头疼了一路,直到这辆林肯驶进了康普顿大道。他好奇地看往窗外,这里安静得出奇,街道两旁树木成荫,偶尔有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从树间传来,风掠过树叶,带来微微的沙沙声。

    车停在了路边,从枝叶的缝隙中能看到一座米白墙的维多利亚式建筑立在花园当中,仆人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花圃里盛开着玫瑰、紫丁香和雏菊,艳美的花瓣上挂着露水,这些特殊培育的品种在深秋里依然开得惊心动魄,风一吹如波似涛地抖动。陆西安嗅到清新的花香,大概可以猜到这和疗养院的庭院大概出自相同大佬的手笔,那个人喜好有生命力的东西,即便在落叶的季节里依旧生生不息。

    叶列娜先下了车,陆西安等着。再见时她换上了一条白色小礼裙,裙摆点缀着珍珠与琉璃,犹如白天鹅挂满晶莹露珠的羽毛,随着步伐阵阵闪烁。

    陆西安看呆了,黄金镶粉钻的扭锁项链戴在她的颈子,脚上蹬了一双细跟高跟鞋,头发落落大方地挽在脑后。这时候她才真的像一个富家千金,散发着让人难以直视的高雅贵气。

    “走吧,从这到二楼的书房,你有五分钟时间想清楚自己要回答什么。今天除了你宾客还有很多,别给自己丢人。”

    陆西安走出车门,皮鞋坚硬的底踩上地面,拉了拉上身蓝宝石纽扣的西装。面朝大路的窗户的玻璃反射出淡淡的光辉,隐约可以看到屋内吊顶的水晶吊灯和刺绣的丝绒窗帘。他并不是今天唯一的客人,很多辆他叫不上来名字的豪车停在周围,今天有一场上流社会的午宴在这里举行,客人来自四面八方。

    一路上陆西安攒下的所有骨气现在荡然无存,穷男人的心理准备在上流社会的冲击面前不值一提,一步也不敢迈出去。而此时,抽着雪茄的霍尔.弗里德正站在二楼书房的玻璃前,手腕上带着百达翡丽的白金表,呼之欲出的壮硕肌群包裹在西装马甲之下,注视他的眼神遮掩在烟雾当中,看不出冷峻还是和睦。

    “愣着做什么?没有人会吃了你,我们进去。”叶列娜站在他身前回头说。

    她本身就是游走于权贵聚会间的富家小姐,对这种场合没有丝毫压力。

    叶列娜发现早打好的领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陆西安嫌难受扯开了,一手抓住他的领带,重新打了一个温莎结,“记住,西装是权力场上男人杀敌的铠甲,致胜的关键在于别让任何人小看你。你的领子代表了你的脸面,不想让你的脸脏,就不要让你的领子乱。”

    叶列娜领着他正大光明地走向这座几千平的豪宅,推开两人高的樱桃木门,从日光里走进来。

    宴会正在举行,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流光溢彩。宾客们盛装出席,手中捏着高脚酒杯,经年保养的发质光泽靓丽,皮鞋和高跟鞋踩在昂贵的古董地毯,男人女人们都喷着不同款式的香水彰显品味,聊起艺术、文化、政治、投资。忽然敞开的大门让满厅的客人都在注目这个忽然闯进来的不得体的男人,猜测着这是哪家豪绅或者官僚家的继承人如此姗姗来迟。

    他们打量人的视线像是x光要把内脏骨骼都看个透,让陆西安很不舒服地咽了口唾沫,他第一次感受到那些富人和掌权者冒着绿光的眼睛里藏着狼子野心。

    负责接待宾客的侍者认出了叶列娜,从而也就认出了边上的陆西安,“陆先生,这边来。”

    “哦哦!”

    他没有在这里停留,逃离似的离开主厅,侍者走在前面将他领上二楼。登上铸铁扶手的旋梯,议论他的声音才低落下去,因为二楼通往宴会主人的书房,只有被邀请才能够登上台阶与他单独会面。那个人的情面并不会无条件分享给任何人,能被邀请上去的人是不容绯议的。

    陆西安窘迫万分地加快脚步,赶紧远离人们投向他斟酌价值般的眼神。叶列娜留在了主厅,她是宴会的主人方,有作陪宾客的义务,许多认识她的客人围了上来,极其臭屁地敬酒夸奖起她今天的装扮。

    侍者为他敲响了书房宏伟的双开大门,里面飘出低沉的嗓音,“请进。”

    陆西安吓了一跳,是谁说老董事长已经年逾七十的?这气息十足的嗓音简直是发自某种钢铁塑造成的雄狮,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岩。

    大门打开,房间点了香薰还放着音乐,地板铺设着厚实的波斯手工地毯,茶几上摆放了一套银质茶具,墙面几乎被巨大的实木书柜占据。陆西安走进书房,环顾了一圈,目光完全被角落里与房间格格不入的大红沙发吸引,心想还挺喜庆的。

    “你好?”陆西安张开手掌打了个招呼,第一个想法是打招呼是不是不合礼数,第二个想法是正确的礼数到底又是什么?

    他不知道,所以不管了。

    霍尔.弗里德正背对着落地窗,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椅上,面前是烫金纹络的长桌。

    “陆西安,你也许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你的父亲和我算是合作伙伴。”霍尔.弗里德开口是地道的中文普通话发音。

    陆西安心说不愧是父女,就连开场白都如此相似!

    “我关注你很久了,大概是从你还在中国的时候开始,我知道你上过什么初中拿过什么奖,大学拿了多少学分多少GpA,所以我应该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你可以当做我们其实不是第一次会面了。别紧张,来,喝杯茶。”尊贵如米德加特公司的创始人亲自给他取杯注水,那股芬芳产自中国的祁门红茶。最高端的祁门红茶往往不是市面上销售的那些,独家的制茶大师每年只炒制寥寥几锅茶叶,不等制成就会被权贵定光,通过飞机运往世界各地。

    “关注……我?”陆西安难以置信。

    “加糖吗?”霍尔.弗里德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糖搅拌,贴心地问了一句陆西安的喜好。

    “不加。”陆西安在霍尔.弗里德的示意下做到书桌对面。他坚信中国人喝茶加糖是要坐牢的。

    “你难道没有想过,当初你其实根本没有往米德加特公司投过简历吗?据我所知你胡乱投了一些外企和翻译的职位,但这里面却不包括米德加特公司。你能收到那份面试通知,是我授意的,给你一个加入这里的机会。”霍尔.弗里德平静地说着,落座主位。

    “什么?”

    陆西安差点打翻了茶杯,溅出的滚烫热茶烫到了他的手,疼得连连甩手。他从没想过自己所认为的子承父业的巧合是被编排的,他以为只是命运的选择让他往米德加特公司投了简历。可他不知道世界上不存在幸运女神的临幸,只有背后齿轮般精密的人为运作。

    “我叫中国分部总管事左永找到了你,所谓面试只是走一个过场,只要你点头,米德加特公司永远欢迎你。”霍尔.弗里德说。

    陆西安听得心惊肉跳,不断跳动的右眼皮像是在预示他这不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他追问。

    “你的父亲,上任炼金总工程师陆长泽,他是一个旷古烁今的天才,绝无仅有的天才,在学术上唯有史蒂芬能和他相提并论……就是你们部门的金主管。陆长泽博士对炼金学的贡献远超你的想象,包括‘惜别’最开始的提案就是他提出的。虽然从来没有研究表明炼金术上的天赋可以遗传到子嗣身上,但我们相信基因,你有与他最相近的dNA序列,虎父无犬子,他的孩子绝不会平庸。”霍尔.弗里德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着澎湃的光,“雄鹰又怎会诞下麻雀?你生来就是要一飞冲天的,孩子。”

    陆西安一句话也不敢接,因为事实证明他从小到大就是哪哪都不行,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挨过揍,老爸是断掌纹,给他儿子大好未来揍没了。糊涂啊老爸!

    “难道今天……不是要对我兴师问罪的?”陆西安觉得对话的势头好像不对,心里颤巍巍地发问。那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本来以为这会是一场严肃的批斗会。

    “不是。恰恰相反,你做得很好,孩子。你证明了你的独一无二,我从未对你失望过。”霍尔.弗里德把话刻意说得很慢,让他能够听清每一个词。

    从未对你失望过?这番话其实更像是一个父亲所说的,东方家庭里孩子一生渴求的话语。陆西安听得一愣,旋即心里好像有暖流充满胸膛,他没能有机会听老爸说这句话,却从别人嘴里听到了,那种感觉怪怪的。

    其实男人一生都在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在等那句“我为你感到骄傲”,如果说出这句话的是自己老爸,他不到一秒就会泪崩。

    “可是我总搞砸事情……其实要不是我,肯定老A和周防也能很顺利得处理好大蛇,我莫名其妙出手让公司损失的钱,估计这辈子也赔不起。”陆西安故意说起自己的失败,这样他心里会好受点。

    霍尔.弗里德从书桌上抽出一本厚厚的黑皮书,放到陆西安面前,他翻开看,里面是满满的账单,金额大小从几十万到上亿欧元,用于支付对莱比锡政府不同金额的赔偿以及损失。

    “你挖的坑我替你埋了,总共9.4亿欧元,城市道路重建的费用和各种受灾的赔偿金,以及公司在控制事态所支出的钱我都补上了,这些不用你去赔,也不用你去偿还。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莱比锡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你,陆西安,你是斩杀大蛇的英雄,阻止了它大规模展开狩猎。”陆西安终于明白作为公司创始人霍尔.弗里德这个老男人的魅力,他像慈父一样开口,话语里满是可靠和安宁。

    陆西安一张张翻完厚达几厘米的账单,其中的款项小到那种细枝末节都被补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笔笔钱哪怕其中九牛一毛也够买下自己这条烂命了?他怎么能值那么多钱?又或者说……怎么会有人这么把他重视?

    他明明活了二十二年,一直都是社会里的小透明,对自己也都失望透顶,直到来到米德加特公司,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他感受到自己除了妈妈以外,原来也会被人赋予期待,那是二十二年来所没有的。

    “我不懂……你说你观察我很久了,可是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见我,一直等到我大学毕业我都不知道有米德加特公司这么一个地方?”陆西安没发现自己的嘴唇在发抖。

    “这就要说回你的父亲了,”霍尔.弗里德说,“我和你父亲有一个约定。他说,他想要你度过一个单纯善良的童年,只有等你作为一个平凡的孩子长大了,褪去了稚嫩的时候,米德加特的大门才向你开启。”

    霍尔.弗里德停顿了一下,“他还说——你的路只能你自己去选,加入与否,在于你的选择。”

    陆西安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老爸的那张烂嘴里还能说出这种感人的话。那个买了一堆假面骑士周边的老中二大叔,在餐桌上也只会跟小孩抢菜吃,还带着他一起在老掌机上玩《塞尔达传说》扮演英雄拯救世界和公主的游戏。可这番话即使跨越了十五年的时间才听到,他也依旧感动得稀里哗啦地吸了吸鼻子。

    可是老爸,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二十二年都没有接触过炼金术,这一蹴而就的你儿子也学不会啊!

    “其实你的天赋,并不在炼金术上。”

    霍尔.弗里德平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陆西安感到仿佛有庞大的气流在五脏六腑里升腾。

    “那我在莱比锡是怎么……”

    他的话被打断了。

    “你的天赋,始终在于你拥有庞大体量的‘人性’,远远超过任何人,也超越你的父亲。”霍尔.弗里德说的斩钉截铁,“这点你应该有听旁人说过,公司一直也在试图对你的人性量做出一个基本的判断,可惜不够准确。”

    “怪不得我是总听人嚷嚷着我好有人性……但我一直不太懂你们口中的‘人性’,那究竟是什么?”很多人都说过他的人性非常强大,包括金主管,但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什么叫做‘人性’强大?”

    “‘人性’,哲学上讲是你作为人的本质,炼金学赋予它新的含义。古中国的时候曾流传过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意思是上天创造的法则规律有五十,而天命只衍化了四十九,剩下的其一叫做‘人为’,也叫做变数,而变数其实就是源发自‘人性’。它可以当做是一种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元素,概念更接近人们口中的灵魂,却又不像灵魂那种衡量人的精神对外在现实影响的虚拟量。如果对人性建立一个概率论模型,它不可测定不可观测,但是通过其与现实的耦合展现出某种特质,可以判断它是否强大。比如刻印力量的增幅,以更低的代价获取更高的权能。”霍尔.弗里德说,“你在三岁的时候就被你父亲证实过你的人性远超所有人的强大,这是你最大的天赋。历史上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不超过五个,上一位叫做耶稣。”

    “那个……我是文科生。”陆西安神色一疑,什么叫虚拟量什么叫概率论模型?

    “不好意思,毕竟数学是人理性地认识世界唯二有力的武器,一切玄学的本质都是统计学。”霍尔.弗里德饮下一口茶。

    “那另一个是什么?”陆西安问。

    “逻辑。”霍尔.弗里德答,“现在明白了吗?你之所以能做到在莱比锡一刀斩杀大蛇,就和你的人性有关。”

    “人性也能爆种?”陆西安说完之后恨不得扇自己那张狗嘴两巴掌。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很遗憾,不能。它的作用和你想象的也许不同。”

    “哦哦。”陆西安唯唯诺诺地点头。

    霍尔.弗里德站起来,双手按在桌边身体微微躬起来,像是雄狮在匍匐,庞大的影子压迫在陆西安脸上。

    “我接下来会向你讲述炼金术延续千年的大业,你可以选择不听,如果你听了,你有义务对此保密。哪怕有人用火钳撬开你的嘴。”霍尔.弗里德压低了嗓音。

    陆西安给这严肃的氛围吊紧了嗓子眼,但站在一扇能够窥探真相的大门前,他没有办法抗拒诱惑不往里面看。

    “好。”他说。

    霍尔.弗里德缓步走向书柜,指尖轻触中层一只埃及石猫雕像,稍微旋转。随着隐秘机关的启动,沉重的书柜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暗藏其后的一幅古老而雄伟的壁画显露出来。

    壁画如火般的赤红,仿若血与火的河流从墙壁上冲刷而来,视觉上的冲击令陆西安心头一窒。上面描绘的是一具残缺的人形伫立在山巅,他的头颅已然不在,却以宽阔的胸膛为眼,深陷的脐洞化作怒吼的嘴巴,右手握斧,左手持盾,指向九重天之上。它的咆哮仿佛在耳边轰鸣,似乎仍未褪去的鲜血气息还被镌刻在石壁之上,身影向前压迫而来,带着绝望的张力令人感到无处可逃,斧刃的寒光即将撕裂空气,破开画壁斩向陆西安的头颅。

    陆西安几乎感到心脏都停跳了一拍,他认得这张壁画,那上面描绘的是古代神话中的“刑天”,这一幕中语文课本上同样出现过,但没有这一幅栩栩如生的张力。《山海经》记载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刑天挑战天帝失败,被砍下头颅,但断首之后刑天胸部化作眼睛肚脐化作嘴巴,继续举起盾斧而战,最后被葬在常羊之山,山成为他埋骨的地方。

    “‘刑天’,十三僭王中的第七位,我们曾认为它已经死去,直到十五年前重新降世。在常羊之山,曾经的河北燕山,我们损失了上百名专员,还有你的父亲,才得以杀死他。”

    陆西安听着,竟然从霍尔.弗里德的声音里听出了少许疲惫……和一丝不起眼的悲伤。

    得知老爸的死因他其实没有多大意外,他早就知道老爸是耍帅当大英雄死的,就足够了,老爸圆了他自己的一个梦。

    “在你斩杀大蛇的时间段,莱比锡曾骤现过这种东西的权能,若你不是逆党,”霍尔.弗里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可能性只有一个——你强大的人性冥冥之中在吸引它们,就像两团旺盛的薪火向彼此靠近,‘王权’直接或者间接地作用在了你身上。”

    “什么什么?贱王?哪个贱?和刑天又有什么关系?我有点消化不过来了!”今天的种种已经让他的世界观再一次重塑了。

    “《广雅·释诂四》记载,‘僭,拟也’。下拟于上,称为僭或者僭越。刑天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他想要僭越天帝,从而自己称神。凡人之躯试图僭取本应只属于神明的权柄,所以,称‘僭王’。僭王是世间最初的古王,半神,由人性超脱为神性,几千年前大蛇那样的兽类会臣服于它们,它们的逝去才开始让这些‘家畜’不受控制。”

    “等会,你是说……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陆西安还在试图跟上他的脑回路。

    “目前还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霍尔.弗里德摇头,“这只是一个概念,没有人曾经达到过那个位置——我说的并非是宗教里那些。”

    “如果世界上出现了神,会怎样?”陆西安察觉自己的嘴开始不受大脑管控了。

    霍尔.弗里德扭转石雕,书柜重新合上,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缪端,“没人清楚,但我只知道一件事,一个强大事物的诞生,必将毁灭所有。”

    他坐回了椅子,才接着往下说:“知识使人与神明同等伟大,几千年的征途里,人类赢得了这个世界。但如果有任何例外打破了现状,我们就和被随意屠宰的猪狗没有区别,将会——”霍尔.弗里德用了这样一个词去形容,“万劫不复。”

    陆西安这一刻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他根本接不上这番话,甚至也听不懂说的是什么。因为这些事情对他而言过于沉重了,也不是他能够去掌握的。

    “渎神并非我们的选择,不过是为了生存,仅此而已。而渎神的关键在于‘人性’,这就是你的能力在其中发挥的效用。陆西安,我们创造了‘惜别’,因为人性是亵渎神性最好的武器,在这场征途里我们付出了太多惨痛代价,如今仅存的僭王只剩下三位,还有一位的死亡不确定是否真实,炼金术的大业近在咫尺。”

    霍尔.弗里德从椅子上站起来,逼近他,像是带着十万精兵,鲜衣怒马。

    “你的能力会让我们距离大业更近一步。你父亲说过,‘惜别’是一把钥匙,用来开一扇门,只有你才能打开那扇门,也只有你才能终结古王的时代。”

    两双眼睛在这一刻对视上了,陆西安看到霍尔.弗里德的眼睛里有一头蒙尘许久的老狮王一点点苏醒了,张开血盆大口,尖牙利齿将他整个身体都吞没下去。

    “我希望你能参与公司在冰岛的行动计划,那里有一位僭王的坟墓即将出土,我们苦苦追寻的另一位王的终点,便是那里。而你,你是让命运转动的最后一枚齿轮,陆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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