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秦楼月洗澡的功夫，褚炽准备再检查一遍手底下人上报上来的工作进度，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怪不得总觉得晚上没什么信息发过来。

    系统看着该干嘛干嘛，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没一点事情发生的褚炽，终于破防了。

    “宿主，你就这么毫无顾忌的，让秦楼月住进来了？”

    ［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怜的样子啊，我心软，不行吗？］

    说得理所应当。

    系统差点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来。

    “那刚刚是谁说自己是正人君子的？谁家正人君子会邀请异性来自己的住处过夜啊？还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系统女士，我觉得你该纠正纠正自己龌龊的思想。］

    褚炽等着手机充上几度电后就迅速将手机开机，要是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就不好了。

    好在，工作方面一切如常，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检查好正事，褚炽注意到，展辞春和顾寒枝都有过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褚小姐，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个局吗？东家是科启建材的齐总，对你现在的工作应该会很有帮助。”

    时间显示是在八点左右。

    思来想去，褚炽还是回复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顾总，我手机很早就没电了，现在才看到信息。”

    “工作上的事情让你操心了，不过这些我自己都可以解决。”

    彼时的顾寒枝正一个人站着顾氏集团最高层的巨大落地窗前，俯瞰着大雪之下的这座城市的夜景。

    能够包容一切的、圣洁的雪，装点着这座喧嚣的城市，也遮掩着阴暗处的污秽，可惜，也掩盖不了多久。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褚炽。

    这段时间，他和褚炽都忙于工作，只是偶尔会例行公事般过问一下她那边的工作进度，她的回答也总是一丝不苟的。

    这些时日，秦楼月和展辞春像小孩子抢糖果一样的争夺着褚炽的注意力，他都看在眼里。

    有时会觉得可笑，一个女人而已。可轮到自己忍不住去关注褚炽时，又会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好歹也占了个上司的名头，关心关心员工也是无可厚非。

    他打开手机，在朋友圈看到刘特助和女朋友的节日合照，才恍然发现，原来今天是圣诞节。

    这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

    手机屏幕停留在聊天页面好半天，指尖不住的漫无目的地滑动，顾寒枝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视线在屏幕上聚焦，才发现，自己打开的是褚炽的聊天框。

    顾寒枝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至于为什么会烦躁，大概是因为看到公司其他人都成双成对的过节，浪漫的不行，他一个孤家寡人居然也有些……觉得孤单？

    都已经快要奔三的人了，顾寒枝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如此优柔寡断。

    他将褚炽身边常常出现的那些男人的朋友圈都刷新了一遍，没有任何动静。

    想了想，顾寒枝还是将信息发了出去。

    对于褚炽，似乎还是用工作的名义更显得名正言顺一些吧。

    可顾寒枝还是不够了解褚炽。

    褚炽的确重视事业，可她也是个浪漫的人，如果氛围到位，她不介意让自己有一段精神愉悦的情感体验。

    当然，必要的时候，工作也可以是个体面的挡箭牌。

    顾寒枝将手机倒扣桌面上，还是猜测起这次邀约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每当手机响起嗡嗡的震动声时，他就会翻开手机看看，可是每次都不是应该来消息的那个人，他索性将褚炽设置成了特别关心。

    等待的时间里，顾寒枝的指尖不自觉在桌子上敲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幽深的眼眸偶尔会瞥向窗外的雪景。

    嗡嗡嗡——

    特殊的提示音响起，顾寒枝翻开手机，这一次是褚炽发来的消息。

    可是……

    顾寒枝的眼睛渐渐冷了起来，此刻，他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了。

    原来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啊。

    面色冷峻的男人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取下挂起来的灰色长款大衣披在身上，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车钥匙。

    算了，既然如此，先回家吧。

    反正都是一样，不过是从一个冰冷的地方回到另一个冰冷的地方罢了。

    褚炽回完顾寒枝的消息，很快就显示了已读。

    但对方没有再说什么。

    她将对话框切换成展辞春的。

    “褚炽，圣诞快乐。”

    “这两天我去樱国那边比赛了，不能和你一起过节了，不过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

    “你会想我吗？”

    “算了，你是个没良心的，我想你就好。”

    褚炽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我等着你的礼物。”

    点击发送。

    即将切出社交软件的时候，褚炽的手指顿了顿，点进姬拂叶的账号。

    聊天框的内容还停留在那句惊喜上。

    褚炽简单编辑了一小句文字发送过去。

    “谢谢你的惊喜，我很喜欢。”

    系统忍不住摇摇头，啧啧作声。

    “宿主，你是懂杀人诛心的，你明知道那不是他。”

    ［可是他没有阻止这些不是吗，游戏是他发起的，亲哥哥也是他默认对方加入的。］

    同一时刻，姬拂叶看着褚炽发来的信息，脸上没什么表情，倏地，他将手机摔进房间的角落，昂贵的定制款就这么成了一堆破烂。

    他的怀里抱着一只红眼睛的手工编织兔子，看上去有些熟悉，和在燕市时，褚炽给他买的那个兔耳朵发箍有些像。

    那是姬拂叶亲手织的，用作眼睛的红宝石，也是他亲自挑选的，他选了两颗鸽血红的宝石，亲手打磨、穿孔，将它缝在兔子脸上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窝处。

    那是浸泡过他鲜血的宝石。

    可是现在，姬拂叶做得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

    他一脸平静的下床，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

    咔哧咔哧。

    几分钟不到，那只可爱又带点诡谲的毛线编织兔子，就变成了一堆线团，那两颗艳丽的红色宝石在白色的线团中及其醒目，像是死去的兔子正静静地盯着杀死它的凶手。

    “如果她不在意的话，那你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了。”

    这才是原本他要给她的惊喜。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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