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胡文广有些不高兴，不想自己老娘这样扯着嗓子喊。

    一点点事情弄得全村都知道，他明天还怎么去干活？

    房间内，胡丫丫也担心地抓住了姜美月的手“娘……”

    “没事的丫丫，我们不理会她。”

    姜美月反而是释怀了。

    她想清楚了，胡家这一群人，就是没有心的。不管她做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为了维护这个所谓的家庭的和睦，她已经连自己的家都没有回了。

    如今她不打算再委屈下去。

    至于老胡家？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靠山村的家家户户，厨房都飘起了炊烟。

    平时总是按时按点吃饭的村头胡家，今天却跟其他家不一样，家里冷清清的，除了偶尔有胡婆子的骂声外，就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了。

    胡老汉从地里回来，看到厨房里的冷锅冷灶，脸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烟斗重重地敲在了灶台边上。

    “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死了不成？这个点了还不做饭，想要饿死人吗？”

    他出声后，并没有人理会他。

    胡老汉瞪了一眼外边，转身出了厨房，在院子里大声喊“老婆子，怎么还不做饭？今晚都不吃饭了？”

    “吃吃吃，吃什么吃？你那儿媳妇都要上天了，还有心思做饭给你吃？”

    胡婆子从房间开门出来，没好气地回答。

    胡老汉脸色垮得更加的难看了“老大家的怎么回事？她不做饭，你不做饭了？”

    “胡云呢？她又到哪里去疯去了？天黑了也不回来做饭？”

    胡云是胡家唯一的女儿，念了初一就辍学回家，没有去上学了。

    现在十七岁，整天就知道在村里玩，从来没有要帮忙家里干活，也没有要替嫂子分担家务的意思。

    因为是胡婆子的老来女，所以她颇受胡婆子的喜欢。

    “小云才多大？她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做饭？”胡婆子听到老伴儿提起宝贝疙瘩，连忙开口。

    “你…”胡老汉气了个够呛“她马上就十八岁了，大姑娘了。”

    “大姑娘怎么了？大姑娘也是姑娘。你又不是没有儿媳妇，厨房的活儿凭什么让姑娘去做？”

    “我老胡家娶的儿媳妇，是回来伺候我们的，不是娶了祖宗回来，让我们伺候的。”

    胡婆子话落下，还不忘记往姜美月的房间飞了几个眼刀子。

    胡老汉看到老伴这么的不可理喻，他甩了甩手，转身出了门。

    他也不管家里有没有饭吃了，他去找老娘，去老娘那边吃一顿饭。

    没多久胡家的兄妹几个也从外边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着饿死了要吃饭，但是看到那冷锅冷灶的，不管是谁，都垮了脸。

    胡婆子早有准备。

    她对他们招了招手，让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进她房间去吃饼干。

    今晚不做饭好，她已经把粮食都锁起来了。

    她倒要看看，姜美月那贱蹄子这么做，是能饿到谁！

    胡婆子得意的想着。

    两个叔叔，一个姑姑在奶奶的房间里吃饼干，偶尔发出来的笑声传入胡丫丫的耳朵里。

    胡丫丫蜷缩在娘亲的怀抱中，小手握着拳头压在自己小肚子上。

    手中还有半块没舍得吃的饼干。

    家中的钱财都在胡婆子的手中，姜美月平时想要一点零花钱，那是非常困难的。

    好在她偶尔会偷偷的挖一些草药，去收购站卖，一次卖个两三块钱的，慢慢的攒起来，她也有差不多五十块了。

    除了偶尔偷偷给丫丫买点饼干吃外，剩下的钱她想攒着，等有机会回娘家了，拿给奶奶，帮扶一下家里。

    她比谁都清楚，姜家生活的不容易。

    以前以为嫁人之后，能够让胡文广一起帮忙家里干点活。结果不曾想，她嫁人了就等同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姜美月不知道有多少个午夜梦回，泪水打湿了枕巾。

    下半夜，姜美月的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姜美月一下就醒了过来。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酒气熏天朝床边走过来的胡文广。

    认清来人，她那悬着的心这才稍微好缓和了一些，伸手将怀里的女儿搂紧了。

    “你到隔壁去睡。”

    也不知道胡文广到底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味都快要熏得人呕吐了。

    姜美月不想让他吵醒胡丫丫。

    只是对方显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美月…”

    胡文广的眼里，仿佛没看到她怀中抱着的胡丫丫，他上前来，伸手去拽姜美月的衣服。

    “美月，我们生个儿子，我们生个儿子就好了，生个儿子。”

    “什么？”

    姜美月眉头狠狠皱起“你疯了？你快松手，丫丫会被你吓醒的。”

    “管她这丫头片子干什么？若不是她命太硬抢了她兄弟的位置，我会没有儿子吗？”

    “胡文广，你说什么胡话？”

    姜美月是真的被胡文广给气到了。

    用力的吼了一句，坐起来伸手推开他“你给我滚，别碰我。”

    本就摇摇晃晃的胡文广，被姜美月推得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想到了酒桌上村里那些人的话，胡文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巴掌扇在了姜美月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响亮。

    姜美月捂着脸，抬起头盯着胡文广。

    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真的对她动手了。

    在她含着泪水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那是属于她对胡文广的最后的一丝情谊。

    但是胡文广此刻酒精上头，他并不能看明白姜美月眼中蕴含着的东西，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姜美月也想要像她妹妹姜明月那样，想要离婚，想要二嫁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生儿子，我们生儿子，生了儿子娘就不骂你了，我也在村里抬得起头了，生儿子，对，生儿子……”

    胡文广近乎癫狂地扯烂了姜美月身上的衣服，指甲在她消瘦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的指甲印。

    姜美月万念俱灰地坐在床上，表情十分的迟钝。

    直到怀中发出胡丫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才回过神来。

    看到女儿被胡文广掐得脖子通红，姜美月伸手去拽胡文广的头发“胡文广，你松手，你快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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