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和凌久时暂时没人管陈非，沐晴只好对他解释。

    “陈非哥你别问了，我和阮哥都是npc，他是为净化游戏而生，而我，是一道最后的保险程序，也是净化灵境最后的希望。”

    “我的天呐。”，陈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沐晴的额头，都没发烧啊，他到底听到了什么？

    “凌久时。”，阮澜烛祈求的看着他。

    凌久时:“我让你解释给我听。”

    “凌久时。”

    “我要你解释给我听，阮澜烛，我要你解释给我听。”

    “凌久时，你冷静一点。”

    二人几乎同时吼出来。

    阮澜烛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悲伤:“我不知道我能跟你解释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你，我就是个程序，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任务结束我就永远不存在了吗？”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因你而出现，也因你而消失，你还记得吗？你问过我，灵境结束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回答你，那么远的事情我不敢想，因为，我没有以后，甚至我都没有以前。”

    “是，我是大数据来的，我有一切关于你的数据，无论你问我什么，我都能够很快的找到答案，但那只是冷冰冰的答案。”

    凌久时流着泪，看着阮澜烛，他生气，他怨恨，他无能为力。

    他以为他们有以后，有以足够长的时间，慢慢相处，相知，相爱。

    当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虚拟的也挺好的，只要他们相爱，这都不是问题。

    可为什么，命运总喜欢玩弄他，为什么要他再一次失去在乎的人。

    阮澜烛的悲伤已经难以抑制了，他一直克制自己亲近凌久时的欲望，不敢越雷池一步，就是怕凌久时会受到伤害。

    “卢艳雪以前问我爱情是什么？我可以回答，爱情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但我永远体会不到，化蝶前那一夜的等待。因为我是虚拟的。”

    “陈非问我友情是什么？”，阮澜烛看向虚空，“搜索引擎告诉我，友情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但我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友情会比潭水深。因为我是虚拟的。”

    “这不是同一纬度的数据，我理解不了这些答案，难道，就因为我是虚拟的吗？”，阮澜烛看着窗外，眼泪不断地滴落。

    “虚拟和现实并不相同，我一直这么认为，所以我茫然，我冷漠，可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看见你会为了那些虚拟的门神，虚拟的npc，不惧生死，不计得失，只为心中的那点光。所以我感谢你，我感谢你让我渐渐地真实了起来，让我觉得，我最起码看起来像个人。”，阮澜烛笑着看向凌久时，“所以我会为朋友差点受伤而愤怒，会为了谭枣枣付出，会为了程千里的调皮而无奈，会为了沐晴的莽撞担心。”

    “答案写着，真实和虚拟是相反的，但在我身上，它都存在，所以我能解释什么？凌久时，不是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可以回答内心的疑惑。”

    沐晴看得眼睛发酸，阮澜烛，你是真的活过，是真正的生出了一颗血肉的心脏，而不是一串冷冰冰的数据。

    凌久时:“你是假的，但时间是真的，真实和虚幻我分不清了，分不分得清又有什么用？其实分不清也挺好的。”

    阮澜烛低下头:“你可以慢慢自己去想，做出你的选择。”

    “什么选择？是救一个我认识的人，还是救一群我不认识的玩家呢？这是什么狗屁选择。”，凌久时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再问你一次，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

    “二人去，一人归。”

    凌久时崩溃的笑了笑:“我们谁去了都得死，这不是很明显吗？这种问题我有选择吗？我每一次有选择吗？我有过一次选择吗？”

    阮澜烛:“我跟你一样，从出现到消失，都没得选。”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死，第十一扇门我不进了。”，凌久时含泪转身。

    沐晴:“凌凌哥，我也可以净化……”

    “我不想做这种选择。”，凌久时哭出了声，“为什么非要我做这种选择？为什么非得是你们？我不想亲手送你们去死，我不想。”

    阮澜烛:“不管你去不去，我的结局都一样。”

    “但我的结局不一样。”

    凌久时头也不回的出了黑曜石。

    “凌凌哥……”

    沐晴追出了门外，凌久时正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她。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这是我们挣不脱的使命，我们为此而生，这是写在程序里的，改变不了。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凌凌哥，最后这段时间，你不想跟我们好好告别吗？”

    凌久时没有回头:“我能理解，最后痛苦，总好过一开始就知道要分别，但是我不想接受，我不想送你们去死。”

    沐晴走近他:“没事的凌凌哥，或许还有转机呢，这条路总要走过才知道。”

    凌久时转身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腰间，泪水决堤而下。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们，我好痛啊，我好痛啊……”

    凌久时此刻心如刀绞，亲情，友情，爱情，他哪一个能割舍得下？

    沐晴沉默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凌凌哥，我们等你。”，你不会痛苦太久的。

    凌久时最后还是离开了黑曜石，回了他和吴琦的出租屋。

    ……

    凌久时走后，别墅里异常的沉默，大家都知道了真相，面对这种分别，所有人都是痛苦的，就连一直很迟钝的程千里，都特别安静。

    不管他们是谁，他们之间的感情都是真的，凌久时接受不了，他们也感同身受。

    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七天之后。

    因为，凌久时回来了。

    所有人默契地将空间留给阮澜烛和凌久时，躲在二楼。

    阮澜烛:“凌凌。”

    “我回来了。”，凌久时上前拥抱阮澜烛，“我觉得沐晴说的对，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好好地告别。”

    阮澜烛抱紧了凌久时，无声的点点头。

    “澜烛。”，凌久时捧着阮澜烛的脸，毫无犹豫的吻了上去。

    阮澜烛回吻，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地落下，汇聚在下颌，滴在凌久时的衣襟上。

    凌久时松开怀里的人:“阮澜烛，我现在问你，爱情是什么？”

    阮澜烛的脸上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是我们，是阮澜烛和凌久时。”

    ⊙?⊙？二楼偷看的众人都惊呆了，凌凌哥原来这么猛！

    沐晴:磕到了，磕到了，磕到快要昏古七了。来人，快给我上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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