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万固的话，姜离心生疑惑。

    皇帝能够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锦衣卫指挥使，为何锦衣卫会在“四大卫”中处于末位？

    “万叔，指挥使深得信任，锦衣卫怎么还是如今的模样？”

    闻言，万固忍不住叹息，“此事说来话长。”

    “四大卫实力本没有上下之分，直到上一任指挥使参与了皇位之争最终被处死，锦衣卫沦为末位。等到陛下登基后，封赏的第一位官员便是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朝中百官皆以为陛下会重用锦衣卫，可陛下重用的仅有指挥使段凌云。”

    话说到这里，姜离更为诧异。

    重用锦衣卫指挥使，却放任锦衣卫颓败，这是什么意思？

    万固看出他心中所想，低声道：“听闻，段指挥使是从宫中出来的，这些年为陛下肃清各地官场，功绩斐然，而且四大卫陛下本就不看重。”

    “四大卫”乃大洪开国皇帝所创立，除去锦衣卫，其他三卫可从未参与过皇位之争，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权势不依附于皇帝。

    “千牛卫也是如此？”

    姜离有些皱眉，那可是天子近臣。

    “小公子，千牛卫职责是护卫皇宫。”万固意味深长的说出一句话。

    护卫皇宫？

    到底什么意思？

    还想问些什么，对上万固的目光，姜离忽然间就明白了。

    护卫皇宫！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在乎皇位上是谁！

    哪怕皇位上是昏君，千牛卫也绝对护卫皇宫。

    所以，皇帝不会换下千牛卫，却也不会依仗千牛卫！

    如此说来，“四大卫”的存在就十分微妙了。

    明面上好似都属于皇帝的人，可细想下来，又游离在皇帝的权利之外。

    而锦衣卫指挥使出自皇宫，这完全打破了原本的局面。

    锦衣卫彻底被归为皇帝掌控，也难怪锦衣卫会沦落到现在的情形。

    “四大卫”原本都是守护皇位四头不认主的狼，结果其中一头狼认了主，自然会被其他的狼看不起。

    姜离此刻也对“四大卫”，以及皇帝多出几分了解。

    见姜离一脸恍然大悟，万固没继续多说，笑呵呵的开口。

    “小公子，过些日子二公子要回京一段时间。”

    回过神的姜离露出惊讶，“二哥要回来了？！”

    他二哥驻守边疆多年，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姜离的二哥，比姜离大一岁，武道天赋虽不如大哥，却也是五品武者，擅长兵法，还未及冠就加入军队。

    “齐国听闻真假使臣一案，重新安排了使臣前来迎接齐国公主回国，这次由二公子亲自护送回京，再送至边疆。”万固说出缘由。

    若不是小公子破获大案，二公子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京。

    “行，我知道了。”

    姜离点头，心里也有些高兴，毕竟许久不见。

    ……

    姜府，姜离庭院。

    姜离难得睡到午时才起，今日是休沐日。

    睡得浑身舒坦，姜离伸了个懒腰，朝着门外喊话。

    “锦瑟。”

    门被轻轻推开，容貌端庄大气的侍女领着人走进，她眉眼间露出温和的笑意。

    “小公子，奴婢伺候您起身。”

    姜离懒洋洋站起身，张开胳膊，“来吧。”

    只见锦瑟上前，和姜离贴近，麻利的为姜离穿上衣服，又招招手，让另一侍女捧着水盆上前。

    “这个我自己来。”

    姜离拿过盆边的丝绸洗完脸后坐下。

    等待锦瑟亲自为他束发。

    “小公子，今日可要出府？”

    檀木梳轻轻梳理着，锦瑟轻声询问。

    “好不容易休沐，总得出去玩玩。”

    这些日子他可是一直在锦衣卫忙碌，都快忘了当纨绔子弟的时光。

    不过姜离暂时没想好去哪里玩玩。

    锦瑟安静的为姜离束好发，挑选合适发冠为其戴上。

    “手艺不错，记得去找万叔领赏。”

    看了眼镜子，姜离随口称赞道。

    “多谢小公子。”

    锦瑟习以为常的应下。

    很快午膳被送入屋内，姜离这边还没动筷，就见一人影走进门。

    “姜离！听说你今天休沐，赶紧陪我出去玩玩！”

    来人是姜离的狐朋狗友之一，舅舅家里的独子穆青。

    穆家是书香门第，穆老爷子是当今皇帝的太傅，闲赋在家好些年。

    而姜离舅舅无官职，舅母经商，在京中十分低调。

    穆青从小和姜离吃喝玩乐，关系极好。

    所以，他进入姜府不会有人特意通报。

    “你去了锦衣卫，我娘亲都不让我日日寻你，今天你好不容易有空，我们一定要玩个痛快。”

    直接在姜离身边坐下后，穆青自顾自倒水喝，说话语速极快。

    没了姜离，他可是每天都无聊死了。

    “急什么，先用个午膳。”

    姜离不紧不慢的吃着。

    “今天万象楼有大热闹，他们出重金找人挑战一位神秘高手，你猜是多少报酬。”

    喝完水，穆青迫不及待的分享刚听到的消息。

    万象楼出重金？

    什么高手让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姜离挑眉，“能让你说出重金二字，看来数目不小。”

    “那可是百万银票！我都有些心动了。”

    哈哈一笑，穆青开玩笑的说道。

    他平日里不缺钱，百万银票还不至于让他去接挑战。

    “等会要不去打猎吧？”

    说完新消息，穆青就换了话题。

    “都行。”

    姜离没什么意见。

    用完午膳，姜离和穆青带着护卫骑马出了京城。

    东郊的猎场是京中纨绔子弟最常去的，一路上穆青说起最近的见闻，还提及过两日想去江南。

    忽然，一柄重剑从远处飞来，砸在马车面前。

    拉车的马受到惊吓，马车跟随着晃荡。

    姜离及时拉住差点滚出去的穆青。

    外面的护卫立刻拔出武器，警惕地护着马车。

    “放肆！何人敢拦马车！”

    一阵猖狂的大笑传来，看清来人的瞬间，方塔神情惊骇，他浑身紧绷。

    怎会是他？！

    一袭白衣，轻巧落在马车前，随意将重剑扛在肩上。

    他那张脸令在场的护卫额头冒出冷汗。

    只见他扬起下巴，嚣张的开口。

    “让马车内的人出来，本大爷找人。”

    听到这话，方塔沉声问，“你找何人？”

    “大洪国首辅大人的小儿子，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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