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和霓裳在无边无际的林海中穿行，忽然看见一道长虹划破长空，两人连忙迎了上去，却发现无论她们如何努力，都只能在这里绕圈子。

    他已经在墨云之中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树林里一片漆黑。

    “小夏，怎么还没有出去的路？”黎夏走在后面，霓裳已经急得不行了。

    行了半晌，也不见有什么变化。霓裳飞到树上，在树枝上坐下，说道：“今晚就住一夜，明天我们就不用担心赶路了。”

    第57章 宣泄心中的遗憾

    黎夏催动了法术，眼中精光一闪，却见霓裳一脸的疲倦，若是在平日里，以她的实力，这点路程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森林中的雾气实在是太浓了，维持结界消耗了她大量的灵力。顾惜玖无奈，索性就在那棵大树下坐下，闭目养神，却没有睡。由于有两个妖怪偷偷溜进了她的梦境，让她险些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她打定主意，再也不睡觉了。

    “小夏，你一路走来，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算是吧。”黎夏语气平淡，“只是经过几个村庄，几个村庄而已。”

    “干嘛？你隐藏的这么深？为什么要往那么危险的地方跑？”

    “我不得不这么做。”黎夏双臂交叉，头靠在腿上，目光直视大地：“活着的时候被人崇拜，现在却变成了一只残破的妖魔，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夏，你为什么要在意那些外来之人的想法，只要你愿意，你就是你，你完全可以和生前那样，堂堂正正，堂堂正正。”

    “但毕竟不同。”黎夏抬起头来，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她低头看着自己，她的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明亮而明亮，让黎夏都有些嫉妒。

    “小夏，若不是荆飞将你从山崖上扔下去，你会怎么做？”她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对黎夏造成了多大的打击，所以她认真地听着黎夏的话。

    一阵寒风吹过，树叶被吹得哗啦啦的响，黎夏淡淡的说道：“或许到时候，我愿意去死。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不想被他杀死，更不想被他杀死。三百多年过去了，就像一场梦，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再次进入了世俗，来到了风云渡，遇到了荆飞，来到了这个地方。”

    “小夏，那天你进入我的精神世界，帮我驱逐多面鬼之时，我与你心意相连，而你心中所想，我竟然感觉不到，莫非你的心脏被人给封锁了？”

    “被我自己给困住了，而且还是在自我折磨。”黎夏淡淡道，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会平静地接受任何回答，可当听到黎夏如此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中却是一阵刺痛，小夏，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我很多次都在想，或许，这是一种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你有没有考虑到，有朝一日，你会被自己封印，被自己的诅咒所杀死，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结果么？”

    “你还想要什么？这只残魔一死，他的残魂便会被送到十八重地狱之中，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与其被自己的禁制、诅咒所吞噬，还不如让自己无声无息的死去，总比永远下地狱要好得多。”

    “那你为何要以身犯险？”霓裳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纵身一跃，来到黎夏身前，蹲下身体，仔细观察她的神情。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喜悦，没有喜悦。

    黎夏看着她漂亮的眼睛，继续说道：“为了宣泄心中的遗憾，我用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来疯狂。曾经用一百年的时间，质问自己为何如此卑微地生活；他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才下定决心，要成为仙人。再后来，我遇到了你，遇到了荆飞，还被困在了这个地方。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你信不信命运？”

    “是啊，是啊。”黎夏斩钉截铁地说道：“所以我不甘心，所以我拼命的想要看看，我的命运，我的命运，我的命运，我的命运。”

    “可是我怎感感觉，你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也许在你心里，逃跑就是一种软弱。“如果你认为这是对的，那么我就是在躲避着什么，我和你不一样，所以我的生活方式和你不一样。另外，我也很好奇，以另外一种生活的形式，我们会有怎样不同的结果。”

    “我们?”

    “嗯。”

    黎夏并未将自己逃离的原因说出来，霓裳也不再坚持追问。她不明白黎夏是怎么活下来的，也不明白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她可以肯定，黎夏已经将自己封闭在了一个封闭的角落里。

    “小夏，你懂不懂寂寞？事实上，寂寞并不代表你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是你心中没有一个人。就算你的心底，真的住着一个人，可你还是不能信任他，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全部都说出来。”

    “我不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若是可以，我愿意成为你的灵魂，倾听你的心声。”

    乌云安静得就好像一个安静的音乐，就连周围的空气也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儿，黎夏才开口道：“多谢霓裳。”

    但黎夏和霓裳正盘膝而坐，突然刮起了一股阴风，两人顿时警觉了起来。“墨云”两个字，让霓裳不由自主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霓裳。”

    “你怎么来了？”霓裳疑惑。

    “我和幕晚林大师有些交情，这次将你带走了。”墨云说道。

    “是么？我能不能跟小夏一起出去？”霓裳仿佛得到了自由，开心的道：“我们被关在此处已有一段时间了，你能将我们送出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我只能带走你一个人。森主拿这只残魔来审，我也不好做主。”

    黎夏一听“残妖”两个字，脸上没有一丝感情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冰冷。

    “她名叫小夏，韩，你不要再这么称呼她了。”霓裳替黎夏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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