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这老牛家我了解的也不多，他家在隔壁的隔壁大队，听老大说，家里苦得很，两个闺女也是吃不饱，身子很弱，咱去那看看再说吧。”

    “行的二姑，来，你坐后座上，我带着你，你指路就成。”

    肖荷花这时摸着肖卫国的自行车，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卫国，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有自行车，还这么新呢。”

    昨天和今天家里事情太多，愣是没人好好的关注到，卫国居然有一辆自行车。

    “这是下了火车，骑的同事的，在原中省忙事情特意借出来，等回四九的时候，再还回去就行。”肖卫国猛地一蹬，自行车如离弦的箭往外冲去。

    这么新的自行车都借卫国，说明这同事关系好的很，或者就是卫国的地位很高才行。

    肖卫国骑行在这平原上，感觉心胸都开阔了起来。

    这片大地实在是壮观，一眼望去，没有一点阻碍，眼里只有青青的麦田，以及土黄色的荒野。

    半个多小时以后，肖卫国和肖荷花来到了一条河的旁边。

    左看右看，并没有哪里可以让自行车走的地方：“二姑，这河怎么过去呀。”

    “哎呦，卫国，咱应该是到地方了，我也就来过一次，咱去的大队名字就叫蜿蜒河大队，这条河应该就叫蜿蜒河了。

    听说是有座石桥能过这河才是。”

    肖卫国发挥自己异于常人的眼力，往河的上下游方向看去。

    在下游，看到好似有一条船在那里停着。

    肖卫国连忙让二姑坐好，又骑了几分钟，就看到一个老头，坐在一条船板上，抽着烟。

    “老大爷，你这船过河不？”

    老大爷见有人来了，连忙收起旱烟袋，下船站好：“自然是过的，我这是大队的营生，大队还给我一天10个工分呢，不过别的大队人，坐船过河一次需要3分钱。”

    “行，那咱走着。”肖卫国把二姑扶上船，接着又把自行车放好，随后递过去6分钱。

    老大爷使劲撑杆，小船慢悠悠的往对岸而去。

    “后生，你们去我们大队做什么。”

    “大爷，你听说过你们大队老牛家的俩个闺女吗，我们这次是去说媒去的。”

    老大爷意外的看了一眼：“说媒？那你俩可有点面生，我就从来没见过你们。

    至于姓牛的，而且还正好有两个能嫁的闺女的人家，倒是有一户，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别说这家的好。”

    肖卫国听到这话，来了兴趣，这是 碰到知道内情的，还对他们抱有善意的人。

    “大爷，这是我从外地买到的橘子软糖，给你五个，拿回家给孙子尝尝。”

    肖卫国从口袋里拿出几个橘子软糖，装进正在撑杆的老头口袋里。

    引得老头脸上都是笑意。

    “行了，也不是什么紧要的消息，你进了大队，随便问俩人，就都知道了，老头我就给你们说说吧。

    这家人当家的叫牛贵，从小就不学好，好吃好喝，之前一直仗着家里老父亲养着，才安稳的成家，还生了俩闺女一个儿子。

    不过这两年你们也知道，去年他老父亲和他媳妇都先后走了，就剩下牛贵、两个闺女还有一个几岁的小娃娃。

    家里没粮，饥一顿饱一顿的，两个闺女的身子被养的不成样子，瘦的就像我手里的竹竿一样。

    不过这两个闺女可是顶顶好的，做饭，干家务都是一把好手，性格还温顺。

    就是运气不好，摊上了这么一个爹。

    这不，昨天好像两闺女一同生病，发高烧，躺床上起不来了，眼看没几天好活。

    就这样的闺女，你们说媒做什么？”

    “大爷，那你们大队没有给帮忙看病吗？”肖卫国疑惑道。

    要知道，现在的大队队委就相当于大家长一般，可是什么都管的。

    其实包括以后也是，基本什么都管。

    “怎么没有，书记和大队各家各户的，凑了几斤粮食，还有一点鸡蛋，送到牛贵家。

    这牛贵一点都没给俩闺女吃呀，都进了他和小儿子的嘴里面，说着，死了得了，赔钱货。”

    “好像一星期前还有人给这家说媒，想着娶两个可怜的丫头，不过这一周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你们是第二家有想法的。

    我们大队的青年，一来看不上牛贵，二来嘛，那俩姑娘的身子好像连月事都没，看着就是生不出娃娃的丫头，再加上现在各家各户都难，哪有多余粮食拿出来娶新媳妇的。”

    肖卫国和二姑肖荷花对视了一眼，肖荷花小声说道：“卫国，我看要不算了吧，这带回来也养不好的，咱家粮食并没有那么多，还要花钱看病。”

    肖卫国倒是有自己的决断，继续对着撑船的大爷问道：“大爷，那牛贵有没有说需要多少彩礼才嫁闺女呀，还有这牛贵除了吃喝上面，有没有其他的毛病。”

    大爷回忆了一番：“上周那家来的时候，牛贵给说的是一个闺女十斤白面，再加上一斤大肥肉，闺女随时拉走。

    不过昨天两个丫头发烧以后，倒是对着大队人说：“不要彩礼也行，立马从他家拉走，别死在他们牛家里面，影响小儿子以后娶媳妇呢。

    要我说，这牛贵就真不是个人，除了吃喝，还懒，其他的倒是没啥。”

    大爷又对着问道：“怎么后生，你还想着帮忙说媒吗，要说媒也成，不过也得看这两闺女能不能熬过来了，昨天喝了两包草药，一点用都没有，也是可怜人。”

    “大爷，我们过去看看再说。”

    这时船刚好到了对岸，撑船大爷跳下来，把船绑好，对着一同下船的肖卫国和肖荷花说道：“走吧，我陪你们一起去看看，说起来，那也是两条命呀，唉。”

    肖卫国看到大爷居然这么热心肠，连忙笑着说道：“那实在是谢谢大爷了，我应该怎么称呼大爷您。”

    “叫我老游就行，这蜿蜒河大队，都认识我，书记是我儿子。”

    这惊讶到肖卫国了，没想到随便遇到的乘船大爷，居然就是书记的父亲。

    “游大爷好，不知道我们想娶那两个丫头的话，怎么做能让那牛贵以后不再缠着他俩闺女？”

    游大爷意外的看了眼肖卫国，没想到这家人最后还是想娶，而且连怎么解决后顾之忧都想到了。

    “好办，待会让我儿子出面，写一封协议，让牛贵在协议上签字画押就成。”

    “这样的话，以后心硬一点，别人啥都说不了，除非你们自己可怜牛贵。”

    好办法！

    肖卫国渐渐的心中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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