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虞烟的侧脸。

    夜空微弱的光亮下，唇角勾起，神色忽明忽暗。

    声音很轻，却带着足够的坚定，“自然是要让害死我妈妈的人，付出代价。”

    男人心里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

    虽然很久没再联系，但他只要稍微一查，就再清楚不过。

    虞烟这段时间，经历的那些，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要换作是另一个人，恐怕早就无法承受。

    所以他适时地闭上了嘴，安静地坐着。

    只在虞烟起身，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想回云城可以，不过老规矩，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虞烟轻笑着打断，“得加钱，对吧？”

    素淡的脸上，原本覆满的，是无比哀伤的神色。

    可此时明媚的笑容，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把他早就尘封的心，不断往外扯。

    空气里暗暗涌动的，是不可名状的情愫。

    男人喉咙发干，抬手捂住嘴巴，不自在地咳嗽。

    虞烟丝毫没察觉怪异，又或者，根本不曾这样想过。

    只是抿了抿唇，继续说着，“我突然想起来，最近怕被发现，可能没办法回去就马上打钱，不过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男人站起身，因为身高差距，略微低头，看着虞烟低垂的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没事，什么时候给，都行。”

    第二天上午，虞烟坐上安排好的车子，一个人回了云城。

    路上畅通无阻，根据拿到的地点，到了桑敏住的医院。

    她站在大门外角落，默默地等着陈舒华下车。

    而在那张让人憎恶的脸出现后，虞烟抬脚，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她穿着宽松的卫衣，随着陈舒华的节奏，放慢脚步。

    隔着长长的衣袖，手捏着坚硬物体，力道不断加紧。

    虞烟观察方向，一路跟随，走到高级病房区。

    经过没有监控的地方，突然加快脚步，刀尖光亮露出，朝着陈舒华后背冲去。

    就在距离两米远的时候，另一只手的手腕，却被人猛地攥住。

    虞烟没来得及反应，被扯到消防通道，才看见男人戴着口罩，面色凝重。

    她甩开阻止自己的手，准备继续往外走。

    男人再次拉住虞烟，声音压得很低地斥道，“你不要命了！”

    虞烟没办法摆脱，几次挣扎之后，不得不放弃。

    她转过头，一双眼睛鼓得大大的，怒目而视。

    男人语气无奈，讲明原因，“我知道你等不及，想要报仇，但……”

    话还没说完，视线扫到外面的人，马上停下。

    随后快速抬手，把她护在怀里，一起往后躲。

    透过缝隙，虞烟顺着看过去，发觉陆行知和他父母，正往桑敏病房走。

    陈舒华离得不远，像是刻意地等着，赶紧热情迎接。

    两家正在寒暄，陆行知突然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然后走到消防通道外，接通电话，听见那边说着什么。

    虞烟还在澄苑的时候，他除了收拾陈家，还找到了夏静，就安顿在云城的酒店。

    原本的打算，是要等到婚礼前一天，让夏静通过直播，把桑敏找她代笔的事情，公之于众。

    但对方却迟迟等不到指示，只能主动打来电话询问。

    这件事，还要不要做。

    而陆行知听完之后，异常地沉默。

    半晌，才对着电话里吩咐，“暂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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