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粉的唇角勾着，抬起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陆行知。

    但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只有好奇和未知。

    哪怕他再努力，试图从里面找出些什么。

    不管如何试探，都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眼前的女人，自从醒过来后，就彻底变得懵懂天真。

    而准确地说，从陆行知进来后，虞烟的嘴角，就没再落下来过。

    她就这样看着俊朗的容颜，随后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啊。”

    说完又低下头，翻出通话记录，正要回拨过去。

    可就在指腹刚要触碰到屏幕那刻，陆行知却突然伸出了手。

    他轻轻拉住细嫩的手腕，制止了下一步的动作。

    开口的嗓音，比先前又多了几分暗哑。

    “还是算了吧，那边有时差，现在好像天还没亮。”

    虞烟听话地哦了一声，随即又划过另外界面。

    她的手机里，应用程序并不多。

    除去自带的以外，就剩下些基本的沟通工具。

    而虞烟的目光，则是被照片吸引。

    看着一张张风景，有时明亮，有时阴沉的天气。

    虞烟视线专注，开始皱起眉头，仔细地回想。

    她举起手机，把屏幕对着陆行知的脸。

    然后指着一张几个月前的照片，问道，“这是哪里呀？”

    陆行知微眯着眼眸，视线朝着照片扫去。

    那天天气并不好，乌云密布，小雨淅淅沥沥地落着。

    古老的大榕树下，寺庙的木门紧闭。

    而伫立在云层和山峦中，弥漫的大雾，似乎消散不尽。

    他收回视线，默了默，才说，“法雨寺。”

    这个地方，于陆行知而言，早就刻骨铭心。

    那天发生的事情，他也永远没办法忘记。

    原本以为，当年桑政森逼婚，虞烟才不得已偷偷出国。

    三年的时间，哪怕再浓烈的感情，也会慢慢淡忘。

    但私自跑回来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

    心底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不可收拾。

    也就是在照片里那天，法雨寺的后院里，两人有了三年后的第一次。

    那串被求来，开过光的黑曜石。

    原本的作用，是为了圈禁和戒律。

    但自此之后，一切都化作虚无。

    看着虞烟求知若渴的眼神，陆行知想了想，又说，“这儿风景很美，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还愿。”

    至于许下的愿望，到底是什么，他没再提及。

    虞烟的好奇心，直延续到，终于抵挡不住睡意。

    眼皮上下打架，她被陆行知扶着躺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而确认虞烟睡着之后，陆行知才抬脚，准备出去。

    视线扫过那束被替换下来的花，他随意地拿起，走到门外的垃圾桶旁。

    手一松，花束便顺势落入，被不屑地丢弃。

    他站在医院门外，点了根烟抽着。

    烟雾吐出后，随着冷空气渐渐凝结。

    陆行知拿起手机，拨出电话询问，“都安排好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再次把烟放进嘴里，嗯了一声。

    第二天上午，是陆行知接虞烟出院的日子。

    男人提着整理好的袋子，牵起虞烟的手，往医院大门走。

    因为东西不多，怕人着凉，陆行知在病房里，就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搭到虞烟肩上。

    医院外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

    虞烟满眼新奇，注视着悄然发生的一切。

    司机早就拉开车门，站到一边等待。

    而在跟着陆行知往迈巴赫的方向走的时候，察觉脚步突然顿住。

    虞烟顺着视线看过去，对面缓缓地走来，一名中年妇人。

    妇人打扮得体，容貌清丽。

    身上透出的气质，很和蔼，看着平易近人。

    在走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主动打起招呼，叫了声，“行知。”

    妇人目光慈爱，又看向虞烟，叫她，“虞小姐。”

    这样的场合，哪怕她再不记得，也知道应该礼貌地回应。

    但因为住院期间，除去陆行知以外，她可以算得上，和外界没有任何接触。

    所以虞烟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往侧方挪了挪，把自己藏在陆行知身后。

    方芸自然是诧异，刚准备再次称呼，就被陆行知出言制止。

    男人声线冷沉，没什么感情地问，“来检查吗？”

    方芸不舍地收回视线，没去看缩在他后面的虞烟。

    只是笑了笑，对着陆行知回答，“老毛病犯了，没什么的。”

    多的话，没有人提及。

    陆行知牵着虞烟的手紧了紧，正要拉着她坐进车里。

    方芸又说，“行知，现在要是方便，妈妈还想和你……”

    话还没有说完，陆行知直接让虞烟先坐进去。

    看着眼睛瞪大，明显诧异的人，温柔地哄道，“外面太冷，你先等等我，很快就好。”

    他关上车门，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虞烟的视线。

    随后看向方芸，有些不明所以。

    对于刚才虞烟的反应，方芸倒是没想太多。

    毕竟从虞清莉去世之后，她的态度就总是如此。

    方芸往后望了眼，隔着玻璃车窗，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然后回头，对着陆行知问，“虞小姐出院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安置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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