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肇行找过来之后，言理和司屿马上搬了家。

    其实也没什么可搬的，两个孩子带上，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司屿开车，他们就跟出游一样离开了那栋房子。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留在M国了，路上提议，“想换个地方吗阿言。”

    言理拖着腮，“都可以啊，去哪？”

    司屿说，“我之前在X国谈了一些生意，正好近期要过去一趟，那边也是气候和风景都不错，过去看看喜不喜欢？”

    “好啊。”言理抱着孩子，“咱们跟着爸爸度假去喽。”

    两个孩子拍着手笑，司屿在前面开车，看了她们一眼，也露出一抹笑意来。

    ——

    次年。

    应家发生了不少事，应父重病去世，应母去了庙中出家。

    应母临走，看着仍然在到处叫人搜寻言理的应肇行，劝他，“肇行，放下吧，往前看。”

    应肇行却是不肯，“不用劝我，我饶不了她。”

    应母摇摇头，离开了。

    应肇行给应父操持后事，他在墓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言放的忌日要到了。

    他几乎是涌起一抹希望，赶去了言放的墓地。

    但是到了之后，他叫管理员查过，管理员告诉他，“那个墓已经迁走了。”

    应肇行声音含怒，“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年了。”

    “迁哪里了！”

    “这我们不知道……”

    应肇行叫人带他过去，亲眼看到那个墓地已经空了，墓碑也不见了。

    他站在那，突然涌起更深的怒意。

    两年前她就把她哥的墓地挪走了，那时候孩子正要出生。

    她一早就计划好了要跑，将所有能牵制住她的东西也一并带走了。

    她真是狠毒阴险。

    ——

    在X国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一家人又辗转了几个地方。

    最后选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定居了下来。

    两个孩子过两岁生日的时候，司屿向她求婚。

    言理笑着，捧着他的脸说，“司屿，我并不想再困在婚姻关系里了，我觉得现在很好，我们在一起很舒服，但是如果进入婚姻，会让我的舒适度降低，所以我不想结婚。”

    他有些难受，他的观念里，婚姻是一段感情最完美也最应该的结局。

    言理却经历了太多，摸摸他的发丝，“不要怀疑是我不够喜欢你，我们之间也这么多年了，司屿，我只是累了，对婚姻没有任何向往。我跟你也不需要婚姻关系约束什么，大家现在高兴，就在一起，如果哪天发现不再合适，完全可以友好平静地分开。”

    她可再不想费心地经营婚姻，她没那个耐心了。

    司屿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神色显而易见地失落。

    言理知道他可能会失望，他一直想要个名分，但是言理不想那样。

    他在楼上书房呆了好久，临睡的时候下来带孩子去洗澡，哄睡。

    跟言理回到卧室的时候，他过来抱着她，“阿言，我同意你，我们不结婚。”

    他是委屈的，言理摸摸他的头发，仰头亲他。

    他把委屈全发泄到她身上，告诉她他有多想完全拥有她。

    ——

    时间飞快地流逝。

    应肇行手边关于言理和司屿的消息越来越少。

    有一年，他的人找到线索，有人说在X国看到司屿带着两个孩子散步，国内媒体报道了一下。

    应肇行赶过去，却没有发现他们的下落。

    又有一年，有人说在A国的海滩，看到一对夫妻开了间餐厅，照片上，那个女老板像极了言理。

    他带人过去，可是餐厅已经换了人经营。

    有很多次，他带着不明的心情赶去，最后又带着不明的心情回来。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去弄死她的，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找她这个人。

    互联网如此发达，可是世界却又如此之大。

    他后来在网上看到有人在A国发了个旅游帖子。

    在一条靠近海边风景很漂亮的街上，那个博主拍到了这样一张照片——

    一个女人穿着抹胸连衣裙，骑着一辆小摩托车，前面带着两只狗，后座载着几大包食材，在午后细碎慵懒的阳光中行驶。

    那个女人就是言理。

    她晒了健康的肤色，烫了细小卷发，踩着拖鞋，结实的肩背上多了个翅膀形状的纹身，整个人看起来随性又自由。

    那时应肇行才确定，之前那个A国开餐厅的人，真是她和司屿。

    她混到要去开餐厅糊口了吗？

    可是她脸上的笑意又那么肆意。

    ——

    这一年，应肇行去国外出差。

    谈完公事，客户请他去吃饭。

    附近有颇负盛名的城堡和教堂，吃了饭，他提出随意走走。

    客户相识多年，陪着他一路讲解。

    应肇行从教堂外路过，他没有什么信仰，没有进去膜拜的打算。

    路过外面，有个穿着漂亮礼服的小孩子笑着跑过来。

    小孩绊倒了，扑在他面前。

    他低头将人拎起来，那孩子眉眼乌黑，漂亮的惊人，看到他眉尾处逆着的毛流时，应肇行微怔。

    他一把握着孩子的小手，“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妹妹？”

    那个小男孩茫然地看着他。

    意识到他可能听不懂中文，应肇行换英文问了一遍。

    小孩却摇摇头，说一口好听的英文，“我没有妹妹。我爸爸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

    应肇行四周围看着，“你父母呢？”

    小孩周围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个胖胖的女人，叫着，“妈妈！！”

    那个女人回头看了眼，朝着小孩笑了下。

    应肇行没有再说话，无数次地，他看到类似特征的孩子，或者是年纪相当的龙凤胎，都要冲动着追寻一番。

    但也无数次地，得到否定的答案。

    这一次也如此，他最终内心沉寂地离开那里。

    就在他离开那里的下一刻，一个穿着同样礼服的小女孩跑过来，叫着小男孩，“哥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爸爸在叫我们快点过去了。”

    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带她一起进入教堂，边说，“还好爸爸教过我，不要跟陌生人说家里的情况，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好奇怪。”

    小女孩回头看了眼，那个奇怪的人已经不见了，她蹦蹦跳跳地，拉着哥哥的手，“快走吧，爸爸妈妈今天要办婚礼，我要去给妈妈拉裙摆呢。”

    两个孩子走入教堂后面的草坪，司屿快步过来，给男孩扑落了一下裤子上的灰尘，“摔疼没有。”

    小男孩摇摇头，笑着递过来一个盒子，“还不是老爸你太逊了，紧张到戒指都忘在车里，幸好有我，快去找妈妈吧！”

    司屿笑了下，一手一个牵着孩子，转头朝着草坪中间走去。

    简约白裙的言理听见了孩子们的笑声，转身，也笑着朝他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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