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凝而不散。

    衙役慌，不敢赌，也赌不起，更不敢轻易回答。

    他们只将那孙问天包围，立时以传讯之法，唤起灵光，将此事上报。

    “师叔，你……你不会真的打算屠城吧？”叶不凡犹豫再三，带着那忐忑不定的心情，终是开了口。

    孙问天不慌不忙，先是瞥了一眼那些个衙役的动向，随后这才回过头，咧嘴一笑：“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这就好，不管怎么说，我们瑶池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您要真动手屠城，那岂不是落实了他们辱我等妖人的说法。”叶不凡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他没少受折磨，但在他看来，纵是复仇，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该找的是那神朝皇室，而不是那些无辜民众。

    闻言，孙问天却是一愣，满脸天真，似无邪，他是挠着头，带着些许不解的道：“那个大侄子，你是不是误会了？咱说的开玩笑，仅是想说，给他们留考虑的时间是在开玩笑。”

    “？？”

    叶不凡大惊，刚要开口，那孙问天眼神却突然变得无比冰冷，他指着那远方，冷笑道：“你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吗？覆雪之下，焉有无辜？醒醒吧，我愚蠢的大侄子，从他们对我们瑶池下手的那一刻起，这就已经不是个人争斗！放下你那无畏的良知，你要明白，这是一场战争！宗门之战，早已开启，如果你依旧这般天真，留给你的，只会是死亡。”

    “可是……”叶不凡咬牙，却把头摇，目光愈发坚定，道：“可是你若这样做了，那又与他们有何区别？孙师叔，听我一句劝，你要报复，大可找那些当官的，不要对无辜的人下手。”

    这不是他心中的正义，他不认同孙问天的说法。

    见状，孙问天是冷笑不已，他毫不客气，抬手就戳着那叶不凡的胸膛，道：“你认为我太过残忍了？好，那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没有来，你觉得，你们会落个什么结局？伪善是救不了人，他们想要战争，那我就给他们战争！不要在这里，拿你那毫无用处的高尚道德来批判我，没用！”

    说话间，孙问天已是唤起破天，将那大棒扛在了肩头，他转过身来，看向了远方天空，目光中带着些许凝重，头也不回，道：“最后提醒你一句吧，下一次大发慈悲心肠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他们动手杀我们的人，他们聚众以虐杀我瑶池弟子为乐，如果你认为他们是无辜的话，那你就尽全力来阻止我，并用你的手段，结束这场他们挑起的战争！否则，那就老实给我看着！”

    人群在汇聚。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中不少人孙问天都见过。

    那是来时路上的商贩，或慈爱教导后辈的路人夫妇等等。

    但现在，他们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杀意。

    “瑶池妖人，光天化日也敢行凶！简直是目无王法！”

    “妖孽，这就是一个妖孽！”

    “杀了那妖孽，特么的，那妖孽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定不能饶了他！”

    “对，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

    ……

    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很快便化作了那震耳欲聋的呐喊。

    孙问天没有理会。

    别误会，他可不是仁慈，更不是圣母心发作。

    他在等。

    秘境圆满后，他的探知范围已是大幅增强。

    他已经察觉到，远方苍穹之上，有一位紫府强者正在急速赶来，对方杀意冲天，显是来者不善……

    “要来了么？很好，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礼！”

    眼中精光一闪，孙问天突然提起手中大棒，金光立时缠绕棒身。

    “师叔，莫要再造杀孽！”叶不凡大惊，他是立时挡在了孙问天前方。

    此刻，少说已有数以千计的百姓围来。

    虽然上界中州灵气不凡，众生落地，便有先天修为，但那并不代表百姓的实力有多逆天。

    上界神朝，再如何神秘，终究是一朝代国度，既然是国，那就有高有低。

    老百姓为谋生计，忙碌一生，纵有这天赐的机缘福分，也是难以发挥。

    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修为都止步于神藏，目睹了孙问天如今手段后，叶不凡哪里敢让孙问天挥出这一棒！

    “给我让开！”孙问天急。

    “师叔，他们只是受了神朝皇室蛊惑的百姓，杀不得！”叶不凡寸步不让。

    你大爷！

    孙问天已是来不及解释，他只一把掐住那叶不凡的脖子，像丢小鸡仔一样，楞是一把丢了出去。

    下一刻。

    轰！

    剑气纵横，巨大的剑光直落而下。

    到了此时此刻，叶不凡方才后知后觉，他呆呆的看着那身披银色战甲的男子，又看了看以棒挡下杀招的孙问天，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愧疚感。

    但他依然不认为，他的想法有错。

    虐杀百姓这种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认同。

    “妖人孙问天，我王念你修行不易，未伤你性命，只将你镇压，你逃得一命，不仅不知悔改，反来我王城大肆杀孽！你，该死！”

    男子冷漠的说着，杀伐之气骤然而起。

    巨大的剑光猛然而颤，感受到对方力量的增强，孙问天却是一笑，他猛然后撤半步，抓住那剑光追击而落的瞬间空隙，一棒挥去。

    轰隆！

    灵力激撞，巨大的剑影崩毁而散，掀起一股接一股的灵力余波。

    那余波威势着实惊人，只是一荡间，便有数以百计的神朝百姓倒地不起。

    随着那余波散去，方圆十里，房屋坍塌，地动山摇，骇人听闻。

    叶不凡回头，双眸却颤，因为他转头那一刻，忽见一位小女孩被那倒塌的房屋碾压。

    他几乎是本能一般，提起本就不多的灵力，闪身而至，一掌劈开了碎石。

    “你没事吧？”

    叶不凡关切询问，同时回头，看向了战场，“别害怕，我不是妖人……我……”

    正说者，人却楞。

    锋利的匕首，穿透了心脏。

    鲜血如注，止不住的流。

    满脸不敢置信的叶不凡是回头看了去，那瘦弱的小女孩竟是满脸愤怒，扭曲的脸庞仿佛欲噬人而则。

    看着那稚嫩的小脸蛋上沾染的血迹，这一刻，叶不凡忽回想起了孙问天说的那些话。

    “师叔……我……我错了……你说的对，哪有什么无辜人啊……”

    从一开始，便是神朝下的死手。

    也是从一开始，便是那神朝处处针对！

    叶不凡终于明白了孙问天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只可惜，却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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