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群中的一只海鲶，感觉刚才自己与什么摩擦而过。

    侧目望去，便是发现身边陡然空了出来。

    刚才的竞争者，已然无了踪影。

    痛觉后知后觉传来，它才注意到，自己的一半身子竟是也消失不见。

    “喋”“嘶”“咕”......！！

    一瞬间，千奇百怪的惨叫在夜空下响起，凄厉至极。

    栾榆人生第一次，听到那么多海兽的鱼鳔震动声。

    水花激荡，前一秒还浮在水面的海兽，争相窜入海下。

    大海——它们的盾牌。

    然，殊不知。

    黑暗中，一头初尝杀戮的怪物，已是恭候多时。

    身份在这一瞬间，仿佛完成了转换，昔日东躲西藏的食物，如今变成了最鬼魅恐怖的猎食者。

    两盏灯火在黑暗的海下悄然睁开，幽冷的光芒之后，映出庞大的黑色鱼群。

    某种奇异的力量连接着它们。

    黑色鳞片光滑如玉，乍然看去，这头怪物忽然如一只黑蟒，又忽然变作巨鲲，眨了下眼，旋即又忽然化作一团无形无状的黑雾……

    黑雾陡然呼啸而出！

    饿兽出笼！

    刚才的前菜显然完全消化完毕，反之，无底洞般的胃口与欲望彻底被点燃......

    呼隆隆……

    伴随着悚然的震动从海底传来，一场血腥海宴彻底在栾榆眼前拉开。

    栾榆脚掌仿佛钉在了地上，大睁的眼睛一眨不眨，屏息目睹着夜空下这一幕。

    以领海为边界，边界外，上一秒还虎视眈眈咆哮着而来的变异海兽群，忽然慌了阵脚，肉眼可见地剧烈翻腾起来。

    那钻入海下，又陡然从另一个地方窜出的模样，尽显焦躁与不安。

    它们在恐惧着脚下什么东西。

    甚至那伸长的脖颈，给栾榆一种，它们想要拥有翅膀从而飞离大海的荒谬。

    大海在这瞬间，不再是庇护它们的盾牌，反而像变成了囚禁它们的牢笼。

    然就在它们成功跃离海面，仿佛看到希望的那一瞬…

    嘭，嘭，嘭！！

    一声巨响接着一声，黑雾般的粗影，宛如深渊巨兽的触手，忽然从海下伸出，而后接连爆射而下。

    身形俨然变得渺小的变异海兽，瞬间尸骨无存。

    有海蛇凭着自己闪电般的速度，找准间隙就是窜出，水面刚浮现一道细细的水痕，蛇影已经出现在百米之外。

    然倏地，巨大的黑影缓缓在其头颅下方的海中，放大而出，四目相对，完全齐平的速度堪称鬼魅。

    下一瞬，那偷跑的海蛇，旋即就是跌入一片黑暗。

    黑雾重新隐没而下，只留一片血沫伴随翻滚的海水浮上来。

    ......

    静谧的星空下，以领海为中心的千米范围内，海面血色四溅，于渐渐平息的悲鸣中，俨然化作一方炼狱。

    灯颊鲷虽然单体最高实力只有120年，但有祭祀之火赐予的群体天赋技能加持。

    上百只、上千只灯颊鲷聚集在一起，千位一体，那就是堪比千年海兽的恐怖怪物。

    这群实力最高不超过500年的变异海兽，落在它面前，就是刀俎下的鱼肉，任其宰割。

    “记得灯颊鲷卵生繁殖能力挺强的…30天便可繁殖一次……”

    嘶…

    不用太长时间，一年，这群灯颊鲷便可演变成一支极其庞大的家族，翻天覆海。

    栾榆想了下那时的画面，就是轻吸一口气。

    而旋即，她意识到一个悲惨的事实。

    她再也不能和灯颊鲷共情了，现在只剩她一个小炮灰了！

    栾榆内心咆哮，面上却是依旧雷打不动。

    要面儿！

    这时，地基旁传来响动，她谨慎地挪动步子，靠近地基防护罩。

    透过防护罩，她看到。

    刚才还在领海外的灯颊鲷，忽然出现在她地基前。

    一只又一只，接连从水下浮上水面，而后翻着肚皮，无比自来熟地排排聚在她脚边。

    那圆润的肚子一鼓一鼓，上下起伏。

    褪去战斗状态的它们，仿佛又变成了可爱的毒液鱼、天青色瞪眼鱼，乖巧异常。

    “系统，它们怎么了？”

    栾榆还没见过浮上来翻着肚皮晒星星的鱼呢。

    眼中飞速掠过一丝担忧，她蹲下身子，伸手碰了碰那两只灯颊蓝线鲷。

    湿滑的两鱼感应到触碰，旋即游进她手里，而后无意识用脊背蹭了蹭。

    【吃饱了撑的。】

    系统瞄了一眼，尤其在栾榆手心停顿了一瞬，毫不客气地道。

    栾榆：………...

    好吧。

    很有道理。

    毕竟上百头百年变异海兽，全被它们小小的肚子消灭干净了。

    见灯颊鲷们睡的香甜，栾榆也不再停留打扰。

    转身回房，同时却是喃喃自语，“……那这药王丹的功效，拿谁实验好呢？”

    脚步徘徊了一下，栾榆忽然想到了超市后面小木屋的某男人。

    人站在木床前，背后木门打开着，栾榆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来了。

    两天过去，此时床上的人，冷白皮肤微微回暖，与栾榆记忆中那天相比，起码不惨白的吓人了，薄唇也有了点血色。

    月光透过木窗洒落进来，俊美的脸庞与脖颈被一道朦胧的明暗交界线分割，愈加烘托出其优越的骨相，与立体的轮廓。

    “...试试吧。”

    栾榆轻轻挑了下眉，语气淡然。

    也不能老在她这里躺着，怪瘆人的。

    而且也影响她地基的建设，超市后面这块地方，她打算种点绿菜调节心情呢。

    栾榆凭空拿出一张交易合同，目光扫去，下意识在末尾的最后一项条款上落了一瞬——

    “乙方无论何种原因，不得侵害甲方人身安全与利益。”

    天知道，刚才灯颊鲷性情大变的模样印在她眼里，让她多忐忑。

    好在，她和系统间还是有信任可言的。

    合同上的条例，不是简单说说的，每条背后都有强大的约束力量。

    而灯颊鲷们，也还是她最有灵智的小顾客。

    即便一朝逆袭，也没有凶性大发，贪婪地对她释放恶意。

    希望她的小超市以后，这种顾客可以摩多摩多。

    她保证会奉上最真诚的服务！

    满足每个人的所有需求！！

    意识深处。

    系统之灵见栾榆竟然是这么想的，愣了一瞬后，乐不开支。

    它一颗心落的无比实在。

    因为按照栾榆这个脑袋，后面即便看到进阶商区第二排的灵宠契约，她也丝毫不会升起给自己用的想法。

    她眼里全是…

    顾客、顾客、顾客！

    卖货、卖货、卖货！！

    成为灵宠，就不是顾客了，还怎么向它们卖东西赚钱。

    灵宠契约？

    嗯......这商品的市场肯定也很不错！

    【嘿嘿嘿…欧耶…欧耶...耶耶耶耶～～】

    宿主的契约空间以后只会是它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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