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挺了挺胸脯，暗含得意地瞧了一眼虞雀。

    虞雀仍旧是乖顺柔和的样子，抬起眼睛，盈盈看着她，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让人觉得一拳像是打在棉花上，不上不下。

    空姐眼神微微一变。

    这时，虞雀拉了拉谢寅礼的衣袖，轻声：“我们该登机了，谢先生。”

    谢寅礼掀眸看了看眼前空姐，“我们先走了。”

    一句相当简单普通的话，就成功把谢寅礼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三人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空姐眼底的敌意更浓，是她轻敌了。

    由于机场人员帮忙转运行李，虞雀和谢寅礼直接走了快速登机入口，上了飞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谢寅礼坐在里侧靠窗位置，虞雀坐在他身侧。

    而范荣坐在他们身后。

    虞雀回头看了看还在飞机上忙碌的范荣，正想开口，目光却顿住了。

    刚刚在机场碰见的空姐，这会巧合的又碰上了。

    女人言笑晏晏，从后排的座位走上来，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忽而一顿，很快变成胜券在握的微笑，还带着些许挑衅的味道。

    虞雀却对此不感兴趣，收回目光，没有再往后看。

    但，有些人不是想不看，就不存在的。

    女人很快为后面的旅客分发完毛毯，推着小车，走到他们的座位上。

    她没有问，拎着毛毯，掠过虞雀，想用毛毯盖上谢寅礼的下半身。

    虞雀抬手扯住毛巾，拦下女人，声音温温柔柔的，带着些许疑惑，“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空姐轻巧笑道：“这些是我们对一些尊贵客人的服务，没什么不合适的。”

    虞雀抿了抿唇。

    空姐继续说：“还是这位小姐您不放心？其实你应该知道，男人么，守是守不住的，除非你能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她后面一句，完全是压低声音对虞雀的示威。

    虞雀唇线一点点抿紧，抓着毛毯的力道也一点点松下。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她们两人中，把毛毯扯过去。

    谢寅礼略略抬眼，“谭琳，她是我的人。”

    谭琳面色一僵，不自觉松开手，背脊绷得很紧。

    谢寅礼目光没有再看谭琳一眼，转而看向虞雀，他神色淡淡，动作却很贴心，把毯子盖在少女的小腿上，再将她的座椅往后放了放。

    他问：“要眼罩吗？”

    虞雀这些天在医院已经睡够了，她不想再睡了，于是摇了摇头，“不要了。”

    谢寅礼撩起眼皮，“听见了吗？”

    谭琳浑身都是绷紧的，她想走，可是碍于面子，她又不甘心。

    明明在机场上，谢寅礼对她的态度还可以，但到了飞机上，却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没看明白，虞雀却是看明白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

    谭琳这几次挑衅，已经完全是在打谢寅礼的脸了。

    而且，谢寅礼很不喜欢两个女人在他面前争斗，就像姜绵绵之前，试图在她面前，给谢寅礼上眼药的行为，结果被人叫停了。

    这一次，也是她赌对了。

    虞雀轻轻扯了扯谢寅礼的衣袖，再看向谭琳，露出一个相对乖巧的笑来：“我们这边不需要了，麻烦了，你先问问别人需不需要毯子吧。”

    这是虞雀明晃晃的给台阶下。

    谭琳脸色很差，没有领情，她一句话都没说，飞快地转身离开了。

    谢寅礼望着她的背影，“她可不一定领你的情。”

    虞雀：“我问心无愧就好了，不一定要她领情的。”

    她顿了顿，笑道：“而且我也不怪她，是你魅力太大了，惹得人念念不忘很正常。”

    谢寅礼鼻腔哼出一声，“这会是怪我了？”

    虞雀轻轻抱住谢寅礼的手臂，声音发软：“没有，这才证明我的眼光没有错嘛，你是一个好人，一个极具魅力的好人。”

    才怪。

    谢寅礼伸手摸了摸虞雀的耳垂，没有开口。

    这件事算是这么揭了过去。

    中途，虞雀问另一位空姐要了毛毯，盖上谢寅礼的身上。

    谢寅礼扫过一眼。

    虞雀弯了弯唇角，起身去了洗手间。

    微凉液体滑过指尖，她抬手拧紧水龙头，抽出两张纸，擦了擦手上的水。

    再抬眼，就是站在门口的谭琳。

    虞雀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谭小姐。”

    谭琳回头，“刚刚谢谢你。”

    虞雀一怔。

    谭琳说：“既然你给我一个台阶，我也愿意给你一个人情，我在机场说的话，是真心实意在劝你，不要爱上谢寅礼这种处处留情的多情种。”

    “不过，谢寅礼一开始也是很专情的，他不是一直这样——”她说：“是因为伤的太深了，所以才会变得游戏人间，玩世不恭，但我们这些人都知道，他心底还有她。”

    “如今人快回来了，你的好日子恐怕也没多少了。”

    虞雀没说话。

    谭琳看着她这样，狠狠出了一口气，一口气之后，又生出几分同情。

    “要是你想从谢寅礼手上捞一笔，最好快一点，他虽然不会给你真心，但还是挺大方的。”

    虞雀仍旧沉默着。

    谭琳有点看不惯她这种沉默，上前推了她一把。

    虞雀像是回过神来，轻声说：“已经太晚了。”

    谭琳一愣。

    虞雀面色发白，眼神却透着一股坚韧，“我不会放手的。”

    越是年轻，越是没有遭受过毒打的少女，越容易在一个男人身上犯傻。

    就如同现在的虞雀一样。

    即使知道前方千山万阻，也要往前走。

    她深深看了谭琳一眼，再次轻声道谢，往外走去。

    谭琳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再往下看。

    视线停下。

    虞雀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关节突出，手指抓紧，隐隐能看出来还有几分颤抖。

    她的话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但谭琳不知道的是——

    虞雀这并不是脆弱不堪的颤抖，而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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