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雀看完方源发来的消息，便放下手机，进去洗澡。

    嗡嗡几声。

    手机又进来几条短信，却被雾气淹没在雾里。

    方源没有收到虞雀的消息，站起身来，踱步几个回合，还是没忍住，给宋正打了个电话。

    宋正此时正和白然待在一块。

    看见方源的电话，他一把推开伤痕累累的白然，系上裤腰带，到外面去接电话。

    白然猝不及防之下，被推倒在地。

    她眼圈微红，手指握了握。

    爬起来，走到门口。

    宋正和方源的谈话陆陆续续传来。

    “你说那个虞雀？是，她现在的确跟着礼哥。”宋正咂舌，“阿泽，你别怪我没劝过你，有些人不该碰的还是别碰。”

    “我知道，我就是问问。”方源说。

    宋正说：“那就行，你现在是不是被你家老子放出来了，等礼哥回来，我们再约着一起喝酒。”

    “礼哥不在京都？”

    “出差去了。”宋正嬉笑：“说是出差，我看他是带女人出去旅游去了。”

    宋正没说的是，这个女人正是方源前阵子心动的虞雀。

    偷听的白然听到这一句，咬了咬下唇，转身回房间，拿自己的手机，给虞雀发了一条消息。

    虞雀洗完澡出来，白然的消息应声跳出来。

    ——谢寅礼带了女人出差。

    简短几个字，信息量却足够大。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虞雀指尖敲了敲，给白然回了个消息，再随手举起手机，自拍一张。

    雾霭缭绕的盥洗室里，少女浴巾捂在胸口，眉梢眼尾多出几分热水晕染出来的红。

    白肌玉骨，不施粉黛。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她垂下眼，发送给谢寅礼。

    一墙之隔。

    摆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

    谢寅礼看过一眼，再抬头看向眼前的范荣，道：“讲到哪来了？”

    范荣迟疑道：“这个纪宗明是平民出生，老家是京都的，在高中毕业之后，就举家迁移到国外去了，听说在国外拿了不少奖项，攒了不少人脉，这次回国是想试试国内市场。”

    谢寅礼：“他之前住在京都哪？”

    “好像是……阳家屯。”范荣努力回忆，“有什么问题吗？”

    谢寅礼手指点了点桌面，“虞雀认识他。”

    范荣悚然看向谢寅礼。

    谢寅礼：“找人把纪宗明查清楚。”

    —

    虞雀吹干头发，出了内卧，目光稍稍停留在范荣原先坐着的位置上。

    人已经走了。

    她走过去，刚站到谢寅礼身侧没两秒，又听见了敲门声。

    并不急促，很轻缓。

    虞雀打开门。

    是酒店工作人员，说是过来帮她把衣服寄回去的。

    虞雀心下一动，抬头看向阳台。

    谢寅礼抬头和她对视一眼。

    虞雀嘴角弯弯，随后和一侧的工作人员交谈起来。

    衣服和饰品都有不少。

    弯下腰，她勤勤恳恳蹲在地面，整理起来。

    谢寅礼眉心不可闻地皱起，手边的消息弹出，是李芮的视频。

    他动作一顿，起身到内卧。

    虞雀没注意到人，她拿出来几件衣服，就打算全部寄回去。

    整理好东西，她缓慢站直，蹲的太久，脚有点麻了，后退两步，脚下突然感觉绊了什么，下意识看过去。

    下秒，却被人拽了一把。

    身体不由自主朝男人倾斜。

    虞雀心下一跳，眼底真的露出些许慌张，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哐当一声。

    瓷面花瓶应声碎裂，散落满地。

    虞雀愣愣看着地面的碎片，心头生出一阵后怕。

    如果谢寅礼不在，这花瓶今天非砸到她头上不可。

    别说头破血流，毁容都有可能。

    虞雀向侧边走两步，避开花瓶碎瓷，“我……”

    谢寅礼眼神看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找人过来清理。

    谢寅礼嗓音沉冷：“你眼睛是拿来干什么的？”

    谢寅礼没有这么重的对虞雀说过话。

    虞雀情绪缓不过来，又这么被一吓，嘴角紧抿，“我刚刚没看见——”

    谢寅礼冷声：“没看见，这件事就过了？”

    虞雀哑声：“……对不起。”

    说实话，她不太明白谢寅礼的怒气是从何而来。

    忽而，一声低低嗤笑闯入耳朵。

    虞雀侧目看过去，谢寅礼另一只手攥着手机。

    视频女人托着腮，言笑晏晏的看着这场闹剧。

    “寅礼，我就说吧，你女人肯定会吃醋的，还耍这种小心机引起你的注意力，啧啧。”李芮撩了撩头发，“行了，不和你说了，你先处理吧，不过寅礼你这眼光是真的越来越倒退了。”

    谢寅礼沉了沉气息，他转头松开拽着虞雀的手，眉眼情绪冷了三分。

    虞雀却没有关注到，眸子死死盯着被挂断的视频。

    几秒后，她强行按下自己翻涌的情绪，维持着表面的惴惴不安，抬头寻着谢寅礼的目光。

    谢寅礼看着满地狼藉，神色淡淡，“是我最近太纵着你了吗？”

    虞雀垂下脸，她伸手，想要攥住他的袖口，“……”

    谢寅礼斜斜睨过虞雀一眼，直接抽回衣袖。

    当着赶来的酒店工作人员的面，他一点面子都没留给她。

    工作人员很快收拾好场地，离开。

    衣服也被他们运走，去邮寄。

    谢寅礼也在不久后出了房间。

    虞雀想要跟上去，却被男人的关门声阻止。

    夜色一点点沉下去。

    坐在沙发，她尝试着给谢寅礼打电话。

    没有接。

    她蜷缩起膝盖，抱着沙发抱枕，目光定定看着门口。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昏黑客厅里，屏幕突然亮开一道小小的光亮。

    撑着发麻的身体，虞雀爬过去，拿手机看。

    是一张她今天吃饭的照片，从角度来看，明显能看出来是偷拍的。

    下面附上一句话——‘今天的你很漂亮，和七年前的你一样漂亮。’

    霎时间，虞雀瞳孔惊惧地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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