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雀越过他们，看向茫茫夜色，眸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拖着迟迟不回话，气氛更加僵硬。

    周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现在十点，快要十一点，路上也没什么人。

    要是真想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走，并不会太扎眼。

    唐盛脸色也更沉了几分，他朝自己周围使了个眼色，转而看向虞雀，伸手抓住她手腕。

    虞雀像是猛然回过神来，眼圈都红了半截，“我跟你们走，你们别这样，我害怕。”

    女孩声音软绵绵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快要萌化到人心底。

    唐盛嘴角抿紧，实则心花怒放，“真的？”

    虞雀点了点头，怯生生地回答：“嗯，真的。”

    唐盛微笑，“那我们走吧。”

    虞雀没有反抗，跟着唐盛一路往外走，身后跟着几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唐盛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因此他挑的路都是附近没有监控，正在装修的小路，有一条小路，更是一点灯光都没有，越往里走越黑。

    唐盛看了一眼，就打算从这边绕过去。

    身后一个刺头男人扯住唐盛衣服，努努嘴，“就从这走。”

    唐盛拒绝，“到时候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不都是那档子事吗？”刺头男人不屑，“去什么酒吧，玩玩得了。”

    唐盛道德不算高，喜欢钻法律空子，比如这一次，他本来是想着喝完酒，再做那档子事，到时候就算调出监控，也能说成你情我愿，不会惹上麻烦。

    可要是走向巷口，那结果就不一样。

    大厦那边的监控是清楚拍到，是他带着男人们把虞雀堵下来的。

    之后判罪，他也是主谋。

    眉心跳了下，唐盛想要拒绝。

    站在唐盛身侧的虞雀柔柔弱弱开口道：“做完，你们会放我走吗？”

    刺头男人勾起一点笑，“会，我保证。”

    虞雀眉眼闪烁，似是惊疑不定，半晌她抿了抿唇，低声开口：“好，那我们进去吧。”

    唐盛下意识伸手要拦，被刺头男人狠狠一推。

    刺头男人对虞雀肖想很久了，这一路走来，他都在想怎么弄她，这会看着女孩单薄的身影，嘴角更是勾起一抹邪笑。

    虞雀看似温驯，跟在那些男人身后。

    长长的头发遮住眼睛，她的手悄无声息伸入包里。

    昏黑的小巷，伸手不见五指，影子也被更浓重的黑暗吞没。

    笃笃脚步声蔓延。

    由慢转急。

    女人猛然一声尖叫。

    —

    谢寅礼看着手机上走向十一点的时间，和迟迟未动的手机框，眉头紧皱，不过片刻，他拎起外套，开车前往大厦。

    大厦最后一丝光线关上。

    保安从里面出来，准备下班。

    谢寅礼下颚线无声绷紧，反手打给范荣。

    范荣睡得迷迷糊糊，声音里都是沙哑：“谢、谢先生，老板，怎么了？”

    谢寅礼：“查一下新三明大厦。”

    范荣哦了声，安静的车厢内，能够听见电脑开机关机的声音，随后，他很快给谢寅礼回了话：“是方家名下的大厦，有什么问题吗？”

    谢寅礼言简意赅，“告诉方源，虞雀失踪了——”

    话还没持续三秒，彼方的警笛声打破宁静。

    谢寅礼抬眼扫过去，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他没再犹豫，直接开车过去。

    小巷口开不进去，只能停在马路边缘。

    谢寅礼操作一番手机，再徒步走进。

    入眼却是大罩灯，巷口明亮如白昼。

    几个男人横七横八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地面多了不少血迹。

    谢寅礼一眼扫过去，都是锋利小刀滑拉出来的。

    但能够看出来，基本上全避开了要害。

    不远处，虞雀就站在女警面前，用毛毯裹着自己，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洁白的裙摆大片血污，手臂上有被男人捏紫的皮肤，小脸也肿了一大片，分外可怜。

    她抬起眼睛，望向人群里的谢寅礼，嘴唇轻抿，委屈到了极点。

    转头，虞雀轻声和女警说着什么。

    女警走了过来，让谢寅礼过去，一边走，她一边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谢寅礼：“男朋友。”

    女警同情地说：“那你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可能是看他衣着华贵，担心他因此觉得虞雀不干净，又来了一句：“你放心，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是可能虞小姐有点防卫过当，需要去警局走一趟。”

    谢寅礼垂头看了一眼虞雀。

    上学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现在瑟缩着身体，脸色苍白，像是遭受到了非人的对待。

    他声音平静：“我明天带她去警局，可以吗？”

    女警刚要拒绝，一侧年长不少的警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女警的肩头，“谢少。”

    虞雀怯怯抬头，“你是那个码头上的警官。”

    中年警官笑了笑，语气柔和不少：“我姓关，虞小姐。”

    虞雀身体靠着谢寅礼，像是小猫小心翼翼伸出爪子，轻声：“关警官。”

    关警官道：“明天来一趟警局，可以吗？”

    这是放人的意思了。

    虞雀没回话，下意识看了看谢寅礼，抓住他的袖口。

    谢寅礼回头看过关警官，他视线余光若有所思扫过在场的人，道：“谁报的警。”

    “一个叫唐盛的人，听说人和虞雀是夜校里的前后桌，是他把人带走的，但他说自己被这群人胁迫了。”关警官的话意味深长，“鉴于现在已经晚了，我们也调不到什么监控，只能把人放走了。”

    谢寅礼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却没什么感情：“那关警官，我们也先走了，明天见。”

    关警官微笑，“明天见。”

    谢寅礼攥着虞雀纤细手腕，带着她穿过巷口。

    虞雀在路过那些男人时，眼睫扑朔几秒，好像愈发的害怕了起来，身体也紧紧贴着谢寅礼。

    一直到上了车，她紧绷的身体才慢慢松弛下来。

    然而，车内气压却沉的可怕。

    虞雀看着驾驶座上的谢寅礼，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正要开口。

    却发现这不是回酒店的路。

    车一路狂飙，穿过高架。

    猎猎风声吹鼓耳膜。

    虞雀看过去，细小声音也被风声遮掩，“谢先生，我们这是去哪……”

    谢寅礼周身气质骇人，声音沉沉。

    “带你去见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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