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双手抓着虞雀的肩头，把她的视线完全遮盖住。

    虞雀因此也看不见谢寅礼的反应，她仰起头，看着过分紧张的方源，停顿了片刻，轻声安抚：“放心吧，我没事，就是鞋子不小心被捕兽夹夹住了，谢先生送我来了医院。”

    男人都是敏感的，前几天在虞雀口中，谢寅礼还是谢寅礼，不是谢先生，到了现在，却变成谢先生了。

    方源嘴角一抿，他叫住虞雀，就是因为慌张，现在听见虞雀的话，心里的恐慌再次蔓延，张了张口，他脸上的表情都快凝固住了。

    虞雀道：“方源，真的没事。”

    她这话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把方源从泥潭里硬生生拉了出来。

    方源勉强勾了勾笑，“我知道。”

    他转过看向一侧的谢寅礼，目光复杂，“谢谢礼哥。”

    谢寅礼侧目看向门口跟着赶过来的宋正，懒散起身，“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我的女伴一个人丢在那。”

    方源的脸顷刻红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谢寅礼没再说话，转身朝着宋正他们走去，把他们拦在门外。

    宋正往里面看了几眼，还有点不死心。

    只是碍于谢寅礼的眼神，他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跟着谢寅礼走了。

    方源重新回看向虞雀，“我送你回去。”

    虞雀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本来是肚子不舒服，想去找你的，给你惹麻烦了……”

    方源抹了把脸，“没什么，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把你丢在那的。”

    话是这么说，回到车上，两人氛围明显安静下来。

    一路无话。

    虞雀被方源送到家楼下。

    虞雀看着方源，问道：“你可以送我上楼吗？”

    “……现在还不行。”方源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虞雀安静几秒，说：“是我让你难做了。”

    方源上前一步，主动牵住虞雀的手，急切地解释：“没有，不是你的错，是我还没想好，你也知道我和礼哥他们十几年的交情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

    圈子里的交情是根深蒂固的，因为牵动着利益。

    方家和谢家、宋家几家交情都很深，不是说翻脸就翻脸的。

    但如果方源要选择虞雀——

    他和谢寅礼、和宋正的关系稍微处理不慎，就可能让方家吃一壶，到时候也会让方家父母对虞雀印象不好，如果可以，他还是想选个万全之策。

    虞雀笑了笑，“我明白，你别担心，我不为难你，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

    方源喉头滚动。

    虞雀没再说话，拄着拐杖，慢慢往家里走。

    她的背影纤细单薄，楚楚可怜。

    有那么一瞬，方源是真的想不顾一切就奔上去，然而他忍住了。

    虞雀回到家里，拉开窗台的帘子往下看。

    方源的车开走了。

    虞雀放下拉着窗帘的手，点了一个外卖，就回到沙发上继续看书。

    手机铃声响了一下。

    虞雀看都没看，手指一滑，“你把外卖放在门口就行。”

    男人掐断电话。

    虞雀一瘸一拐地起身，打开门，正要去拿外卖，阴影处的一只大掌将她圈住，虞雀重心不稳，再加上没有防备，猛然被人拽进怀里。

    男人温热气息蔓延在鼻腔，刚想举起的手放下来。

    她身体发僵，干巴巴说出那三个字：“谢寅礼。”

    男人声音淡淡：“怎么不让他上来。”

    虞雀：“我邀请了。”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肌肉偾张的手臂收紧，他快要将她的腰揽断，把她的血骨揉进他的怀里。

    谢寅礼：“你可以试试，我会打断他的腿。”

    他的口吻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虞雀豁然抬眼看向他，透过那双黑沉沉的瞳孔，望进他眼睛深处的灵魂。

    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他不要的东西，他兄弟也别想沾惹。

    虞雀笑了一下，“方源不可以，那谢云鹤可以吗？”

    谢寅礼：“你在故意激怒我。”

    虞雀不置可否。

    谢寅礼：“我认为一个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试图用一个男人激怒另一个男人。”

    骨节分明的大掌收紧，错落在她的脖颈上。

    微微窒息感让人难受，却不至于太痛苦，是在承受的范围内。

    虞雀说：“我不想激怒你，我只是在问你——”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你应该知道上一个把我送给别的男人的人现在过的怎么样，我不是只会嘤嘤哭的小白花，报复心也很重，你准备把我送出去的那天，就应该知道这些。”

    谢寅礼手指向下滑，不安分地落到衣摆，扯出来，再攀上微凉的皮肤。

    他侧目，声音带着心平气和的意思：“我以为我来找你就足够明显了。”

    虞雀一愣。

    谢寅礼对上她的目光，双掌捧起她的下颚，唇温柔的辗转反侧。

    步履凌乱交织，拐杖轰然倒地。

    门没关上。

    风声从外面的走廊再灌输到其内，伴随着一声重重关门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强势又清冷的气息将她的全部笼罩。

    “我很嫉妒他们，看不出来吗？”他问。

    虞雀一瞬间心神激荡，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闭上眼享受这个亲吻。

    谢寅礼的吻是循序渐进的——

    动作却很凶，像是要把她皮肉扒掉，剩下那层灵魂，然后再将她灵魂打上她的烙印。

    折腾到最后，虞雀没有任何力气了，只能恹恹趴在床上，看着谢寅礼拿着温热的帕子帮她清理，她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谢寅礼的手掌上。

    谢寅礼：“你的这个眼神让我很想亲你。”

    虞雀：“……”

    说实话，以完全没有伪装的样子面对谢寅礼，她是头一次。

    因此，她后知后觉地也感受到了些不好意思。

    温唇轻轻抿了一下，她乖巧抬起眼睛，说：“你还要再亲一下吗？”

    谢寅礼沉沉笑了一声：“过会。”

    温热澡布离开身体的那一刹，他凑过来，低头吻了一下虞雀。

    虞雀没说话，嘴角却翘了翘。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虞雀一怔，刚要起身。

    门外女人声音入耳：“小虞你在吗，我是过来拿包的。”

    空间霎时是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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