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而来的沉默，往往代表他们心里有愧疚，抑或者是有什么想说的，没办法开口，一直沉默，等到女人开这个头。

    虞雀觉得谢寅礼是后者，他不想做‘开口’的人。

    想等她自己问出口，他再开口。

    不过，虞雀愿意给他这次机会——

    不是说多喜欢。

    只是冲着他上次为了救她，留下的伤。

    细白的手指贴着男人轮廓描摹，她低下头，目光垂下，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谢寅礼问：“你想听什么？”

    虞雀略微思索地想了想，半开玩笑着说：“我听太太班那些姐妹说，如果男人要利用你去达成某个目的，他一定会把自己塑造的很惨，来博取你的同情，谢先生有什么令我同情的往事吗？”

    谢寅礼低低闷笑一声。

    滚烫呼吸抵着布料，吐在女人柔软的小腹上。

    有点痒，也有点让人瑟缩。

    但谢寅礼的手臂太紧，虞雀想挣脱，却没有办法。

    虞雀有点无奈，手指触碰他有点扎人的头发。

    谢寅礼道：“要是我说我硬不起来呢？”

    虞雀：“谢先生。”

    他的身体力行，是她经历过的。

    他说自己那方面不行。

    谁信？

    不过气氛在这句话后消失不少沉重。

    谢寅礼直起身体，拉住虞雀的小臂，反手扣紧，他的指腹一点点攀上她的皮肤，摩挲，“不过我没什么令你同情的往事，如果以后有别的男人在你面前说这些，你也别信。”

    他意味深长，“靠卖惨博得女人原谅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

    虞雀不说话，定定看着谢寅礼。

    谢寅礼脸上的表情消失片刻，而后说：“但我的确是故意的。”

    呼啸的风在窗外盘旋，树梢哗哗作响。

    今夜的雨应该很大。

    虞雀心里想着这个，眼睛却低下来，说：“想让我勾引谢云鹤，还是想把我送给谢云鹤？”

    谢寅礼不答反问：“你更喜欢哪个答案？”

    虞雀：“我哪个都不喜欢，不过如果是前者，我可以暂时不生气。”

    谢寅礼掀唇一笑：“为什么？”

    “这证明在你心里，我还有一定位置。”虞雀的手指往下，犹如鬼魅，挑逗地摩挲着他的喉结，“让我觉得我没有那么失败，也让我产生动摇，会想帮你达成目的，而后者，会让我觉得你是一个懦夫，我不会帮你。”

    最好的猎手，永远是以自己为饵。

    她声音无害软绵，动作肆意勾引，“所以，你是哪一种？”

    谢寅礼：“那一夜的话，不是假话。”

    虞雀对上他黑漆漆的视线。

    她蓦然想到那一句话——‘我很嫉妒他们’

    但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谢寅礼说：“看来你想到了。”

    虞雀没应答，眼尾弧度上挑，露出盈盈妩媚。

    漆黑房间里，男人就坐在她身前。

    他敞开大腿坐着，西裤紧绷到一定程度，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腰腹力量也很稳，棱角分明的轮廓抬起来，他的脸触碰到她的衣服，缠绕上丝丝缕缕属于她的味道。

    勃发的性张力仿佛在这一瞬跳跃在纸上。

    虞雀发现，从开头到现在，他一直坐的很直，从来没有因为她的对话弯下去半分。

    不过片刻，她不答反问：“谢先生，你真的很会哄女人，你也是这么哄别的女人给你办事的吗？”

    谢寅礼说：“你是第一个。”

    虞雀挑了挑眉，没说信不信。

    谢寅礼道：“如果你想退出，我可以立马着手安排你离开。”

    “……我需要考虑。”虞雀留下这个回答。

    谢寅礼还想说什么，虞雀就如翩跹的蝴蝶，离开他能够捕捉的范围内。

    她微微侧目，声音低低：“你当初说娶我，也是假的吧，实际上，只是为了把我拉上你的贼船。”

    谢寅礼敛目。

    倒不是因为他无法反驳虞雀这句话。

    而是因为虞雀脸上的伤心和难过，真实的不能再真，这缕真实蔓延到他心底，无端地让人不舒服。

    虞雀没有等谢寅礼回卧室，自己先进去了。

    她洗漱完，回到床上，背对着谢寅礼。

    谢寅礼抬手刚搭上她的手臂。

    虞雀挣开。

    谢寅礼还想搭上来。

    虞雀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低声提前说：“不要碰我。”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悬在半空中。

    过了几秒，他收了回去。

    虞雀背对着谢寅礼，她的表情，他看不清，只能从微微发抖的声音判断，她在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哽咽。

    “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有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缓缓就好了。”她的语气里都是失望。

    谢寅礼没说话

    但虞雀能够感受的到他的视线，在她的身上驻足，向下滑落。

    时间一点一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转过身来，投入谢寅礼的怀里。

    脸死死埋进他的心口。

    “我可以帮你，但我不想让谢云鹤碰我分毫。”她龇牙咧嘴，像是一只小兽，“还有，我要和你签合同，约定在某个期限之前，你要娶我。”

    到了这一刻，她仍旧傻的天真。

    过了许久，头顶的男人出声：“可以。”

    虞雀收紧抓着他衣服的指尖。

    男人的大掌落在她的后背上，纤细小巧的骨头一根又一根，呼吸变得炽热。

    虞雀说：“这样还不够，我还要你这些年来在广太的工资，如果你一旦要离开我，你的工资就都要给我。”

    谢寅礼笑出了声，“广太的工资可没多少，你确定你只要这些？”

    虞雀闷闷哼一声。

    很快，谢寅礼就感觉自己心口猛然一疼。

    他抬手按了按虞雀的头。

    “只要这些，让你永远记住我。”虞雀说，“而这一口是我在告诉你——”

    “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会反咬你一口，我咬人很疼的。”

    谢寅礼眉眼沉沉垂落，单手握住虞雀的掌心，像是保证，又像是承诺：“不会的。”

    虞雀没有再回他。

    约莫几分钟后，呼吸声愈发绵长。

    她睡过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谢寅礼小心翼翼起身，进了盥洗室。

    盥洗室的灯亮开。

    虞雀的眼睛也在顷刻睁开，清凌凌的，裹挟着无数冷意。

    她已经通知过谢寅礼了。

    如果他还要利用她，那之后被反咬，就怪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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