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垃圾男人说话，总是故意给人遐想的空间，好像离了那玩意儿，就不能活了。

    黎枝起身，拎着水壶，直接将水壶的水全都倒在了梁则骁的裆部。

    梁则骁也不知道是有恶趣味还是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居然就那么看着水将他的裤子全部打湿，再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流。

    黎枝的手有点发抖，将已经完全没水的水壶扔回桌上，强做镇定。

    梁则骁此刻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梁则骁会当场掐死她，也许会被她彻底“吸引”。

    这时候，石磊回来了。

    迟钝如他，也立刻察觉到氛围的古怪。

    他迟疑着喊了声梁老板，一直面无表情的梁则骁才有表情，他闷声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震动。

    黎枝捏着指尖，身体已经僵硬到极致。

    然后她看见梁则骁站起来，指着自己的裆部说：“你看看你朋友埃琳娜小姐干的好事。”

    石磊正准备说话，梁则骁又说：“埃琳娜小姐，我把你弄湿了，你也把我弄湿了，咱们这算扯平了？”

    “……”黎枝紧绷的神经一软，僵硬的身体也骤然泄了力，但她撑住了，侧身拿过自己的包包，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了。

    “哎！埃琳娜小姐，饭还没吃呢！”

    这声音如同索命的恶鬼，黎枝加快了脚步。

    梁则骁追了两步，最后拎了下自己湿透了的裤子，放弃了。

    他看向呆若木鸡的石磊：“你没说错，你这朋友确实脾气很差，我不就开了个玩笑，你看看她手多黑！”

    石磊干巴巴地说：“我早跟您说过，被逼急了，她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梁则骁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摸出手机给自己的人打电话：“给你发个地址，给我送套衣服过来。”

    黎枝一走，石磊知道自己也没留下的必要了，于是找了个理由走了。

    梁则骁百无聊赖地摊在椅子里，脑子里想的全是黎枝，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黎枝湿掉的衣服上。

    他没忍耐住，还是拨了个电话出去：“给你发个地址，速度来找哥哥，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那边的女人娇滴滴地说：“好啊，那你等我洗个澡。”

    梁则骁不置可否，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桌子上一扔。

    ……

    黎枝从餐厅出来，最开始是用最快的速度走，到后来干脆奔跑起来，最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扶着一棵树的树干，干呕起来。

    梁则骁的每一个表情，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恶心无比。

    她以为自己豁得出去，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她此时此刻，切切实实地萌生了退意。

    而马路对面，梁孟京静静地坐在车子后座，遥遥地望着黎枝，不发一言。

    前座的祁川没忍住：“梁总，需要过去接黎小姐吗？她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

    良久，梁孟京才说：“不用。”

    他没有选择跟进餐厅，此刻也打算坐视不理。

    黎枝太固执，黎正卿的死也太沉重，他劝不动她，于是只好让她自己去撞南墙。

    希望她能在这条路上回头。

    “开车，回公司。”梁孟京闭上眼睛。

    祁川犹疑了瞬：“那我还要继续跟着黎小姐吗？”

    梁孟京微顿了顿，反问：“早上让你去确认的事，结果如何？”

    “因为闻律师那边比较棘手，没办法当面跟他确认黎小姐是否跟他有过工作协议或者合同，或者是经由他通过某个人介绍了工作给黎小姐。”

    “但目前能确定的是，那个石磊确实是有精神方面的隐疾，据说他当年性/侵同事未遂被开除后，就基本断绝了所有社交往来，只专于打拳。”

    “根据我查到的监控，那天黎小姐进入俱乐部以后，确实一直在看台上关注石磊，而且后来也是直接去了石磊的房间。”

    说到这里，祁川看了眼梁孟京的脸色，赶紧补了句：“不过黎小姐很快就出来了！而且根据我看到的监控画面，原本黎小姐是会迎面跟梁则骁和谢弋撞上的，但她刚好在前几秒进了石磊的房间。”

    听到这里，梁孟京才出声：“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为了避开梁则骁和谢弋才误打误撞、刚好进了石磊的房间？”

    祁川一滞，努力回忆视频里的细节：“但我反复看了好几遍视频，黎小姐当时并没有惊慌失措、四处张望的表现，看起来目标非常明确，直接就推开了石磊房间的门。”

    “但是……”祁川话锋一转，“随后没过多久，梁则骁就过来了，我只看到他站在门口没进去，大约一两分钟后，黎小姐就从石磊的房间离开了。”

    祁川正犹豫要不要把梁则骁盯着黎枝看的那种眼神报告给梁孟京，梁孟京脸上阴郁到极致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也是，梁则骁如果没在那晚盯上黎枝，那么今天就不会有餐厅前的那一幕：当时黎枝的表情骗不了人，她是真的厌恶梁则骁并且想逃离。

    只是一通分析下来，黎枝在病房跟梁孟京说的那些话，好像真的没有撒谎。

    她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接触石磊。

    但祁川不敢将自己的判断讲出来，静静等着梁孟京的吩咐。

    知道梁孟京再次主动开口：“你专注公司的事，李嘉安去接管国外事务以后，你尝试着顶替他现在的位置。”

    祁川愣了好几秒，被这惊喜砸得结巴起来，最后干脆傻笑着立决心：“梁总，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其实祁川也隐约明白梁孟京这么做的理由：梁氏不是长久之地，派李嘉安出去打理他自己的产业，也算是留了一条退路、增加了他在梁氏稳坐高位的筹码。

    梁孟京没有被他的豪言壮语感动，属于商人的冷酷在这时候一览无余：“你没有多余的时间，一个月为期，我会让君姐带你。”

    祁川立刻焉了，梁氏这样的龙潭虎穴，只给一个月，他他他……

    不过，总要试试，大不了一个月后滚蛋走人。

    但梁孟京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公事上，到底是暗示着梁孟京基本相信了黎枝、所以暂时不打算在背后暗暗看护她了？还是说梁孟京对黎枝另有打算？

    祁川捉摸不透，但也不敢多问。

    他心有不忍地又朝黎枝望了眼，看见原本扶着树干站着的黎枝，此刻已经蜷缩起身体蹲在路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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