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宋岁欢没开那辆SUV，坐了公交车绕了好几圈才到陶嫣然指定的地方。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怕顾谦给她设套。

    陶嫣然坐在便利店的矮凳上，化了浓妆，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你被打了？”宋岁欢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愧疚，尽管有粉遮住，陶嫣然嘴角的那些青紫还是很明显，还有手腕上的。

    陶嫣然扯了扯嘴角，疼痛让她脸部有些扭曲，“好不容易才有了出来的时间，我赶快过来找你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这是这几年我的验伤报告，还有打胎记录。”

    宋岁欢翻了翻，眉头越皱越紧，难以想象陶嫣然居然承受了这么多，她摸了摸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人一个命吧。”陶嫣然似无所谓道，“顾谦他在外压抑着自己的脾气，总是要发泄出来的，好在他也只是猜测，没有怀疑什么。”不过她可能已经没命了。

    像她这种毫无依靠的，活着能有什么尊严呢。

    要不是顾着陶芝芝，或许她早活不下去了。

    “就没有办法吗？”宋岁欢手握成拳，“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陶嫣然摇了摇头，“我这几年不仅身体毁了，还患上了抑郁症，芷芷是我来找你的目的，万一我有个什么情况，希望宋小姐一定帮我保护好她，而你想要的，我尽我可能帮你拿到。”

    她握上宋岁欢的手，“你不用愧疚什么的，我能见到芷芷，知道她活得很好，还有你一直在旁边教导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不敢在便利店多待，聊了一会宋岁欢拿着文件走了。

    马路另一边，一辆黑色的古斯特缓缓降下车窗。

    “堇总，宋小姐……”丁助理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堇声音很冷。

    “堇总，等宋小姐再拿到谦总的其他资料，肯定会对顾氏造成损失的。”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肯定是冲着顾谦去的，顾谦势必会牵扯到顾氏。

    “顾氏跟我有关系吗？”顾堇说的漫不经心，然后挑眼看丁助理，模样倨傲，“你是不是跟我太久了？”

    丁助理拿着文件，把头低下去，看来宋岁欢在顾堇心里所占的分量越来越重了。

    顾堇拿过文件，雪白的纸在指尖翻过，他的心思却没有多少在上面，“当年精神病院那些人还能找得到吗？”

    “堇总，大多数都死了。”没死也疯了。

    “护工总有在的吧，拿着这个照片，问他们当年有没有见过。”顾堇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十七岁时候的宋岁欢。

    顾堇是最抓细节的人，既然宋娟仪提起，他肯定要查个清楚。

    ……

    接下来几天。

    宋岁欢拿着手机照上面的菜单开始做菜，有时候真不明白顾堇。

    说他挑吧，宋岁欢做成什么样都吃，说他不挑吧，那嘴巴就跟淬过毒一样的，半点不饶人。

    不过宋岁欢很乐意，因为他人傻钱多，这几天顾堇不知道为什么，死命给宋岁欢砸钱。

    她今天做了酸菜鱼，厨艺比之前好了不少，顾堇多吃了一碗饭，然后递给宋岁欢一副香家的定制耳环。

    七位数的耳环，他轻轻巧巧的拿出来，好像在给她一颗大白菜一般。

    现在宋氏不像之前一样起步那么难了，可是每一步都要花钱，宋岁欢顾不得什么清高。

    毕竟，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没有什么表示？”顾堇道。

    宋岁欢勤快的将碗筷收进厨房，顾堇跟了进去，自己动手洗，没让她碰。

    “酸菜鱼不是表示吗？”宋岁欢厚脸皮道。

    顾堇修长的手泡在白色的洗碗泡沫里，其实旁边就有洗碗机，但两个人都默契的模样用。

    似乎默认了一人做饭另外一人就洗碗这种相处模式。

    “真是敷衍。”顾堇挺不满的。

    宋岁欢嘻嘻哈哈的，从侧边环上他的腰，“我看上了一套房。”

    顾堇手顿住，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也是第一次那么明晃晃的提要求，“哪里的？”

    “金御的。”宋岁欢道，那边的出于市中心，一平都高达六位数了。

    “你倒是敢想。”顾堇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一顿饭换我一套房？”

    宋岁欢微微垫脚，额头去碰触顾堇的下巴，“你就说行不行吧。”

    “行。”顾堇很干脆。

    饭后半个小时内，就有人按响门铃，是金御那边的地产经理，他房子资料来给宋岁欢挑。

    “喜欢哪套？”顾堇仰靠在沙发上，瞥眼看着那些百万千万的房子。

    宋岁欢挑了一套最大的，五千万起步，还是不带装修的，“我喜欢这个，明天去看看？”

    “可以。”顾堇丝毫没有犹豫。

    地产经理哪见过这种阵仗，顾堇在那边也有两套，只是因为宋岁欢不喜欢，这是要买第三套。

    临走时，他对顾堇点了好几个头，连带宋岁欢一起点。

    宋岁欢想，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顾堇问起过两次东西最后的归处，因为宋岁欢平时也没戴，她说的直白，他也没说什么。

    宋岁欢就更加心安理得，她甚至还有另外一种错觉，顾堇是借她的手在扶持宋氏。

    她跟顾堇约了下班后去看，她把打电话给陶嫣然分享房子的事情。

    “怎么要在金御买房子？”顾谦从走廊经过，听了个正着。

    “阿堇的想法，不过我也不懂，陶小姐之前不是学建筑的，我正约她一起去看看呢。”

    顾谦的眼镜在折射出一道寒光，一双猜忌的眼眸隐在后面，“你跟陶小姐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宋岁欢侧身而立，一席好身段在光影在映衬下更加窈窕，“有缘而已。”

    顾谦走近两步，脚踩在宋岁欢的影子上，看着那凹凸有致的线条，他身体里隐隐又在躁动，“看房子是打算跟阿堇有下一步了？”

    宋岁欢看了看窗外成片的火烧云，“大哥似乎不是很高兴？”

    顾谦还想说什么，一道修长的影子由远而近的走来，“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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