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爸爸这个称呼太现代化了，古人听不懂。”何瑶仰头望着许深，“你竟然和角色想的差不多，男配不知道这个称呼的意思，但慢慢喜欢上了这个专属称呼，以后的情节，都是他在逼她叫爸爸。”

    何瑶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把男配的台词模仿给许深听，还不忘用撸袖子，摸下巴这些小动作来耍帅。

    许深只觉得这些台词说起来烫嘴，本就不会演戏的他，更不会了。

    “我们拿的是同一个剧本吗？”

    何瑶见男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她解释，“剧本改了。女主的设定是穿书，她是一个现代大学生，意外的魂穿了自己喜欢追读的一本古言小说。”

    “我和你对的就是第一场戏。女主和男配第一次相遇就目睹了他杀人的过程，她害怕男配杀她灭口，为保命喊了一声爸爸，加快了父女相认的节奏。”

    “剧本改成这样了？”许深一时理解不了编剧的脑回路。

    何瑶递给他剧本让他自己看。

    “就知道你没来及看新剧本。给，仔细看看。”

    许深一页又一页的翻着他的戏份，一目十行的掠过又倒着翻了一遍，看了好一阵子。

    最后，他给冯编剧致电，发出疑问：“我是男配不是男主，为什么给我和女主写那么多对手戏。”

    冯编剧不解，“有什么不好吗？你的档期充足，而且，你按集数拿片酬。”

    “这和时间与金钱无关。”许深执拗的认为剧本写崩了。

    这剧本改的几乎和原著小说毫无相关，说是言情剧不合适，说是亲子剧的话更是牵强。

    他的男配光环盖过了男主。

    男女主不再有CP感，反而是父女……

    父女年龄差仅有十几岁，其中很多情节，紧张到遇险营救，平淡到吃吃喝喝，聊天这些，都有点暧昧导向。

    “关系混乱。”许深说：“男配的身份是杀手。杀手是神秘冷血的，不该有普通人的感情牵绊。”

    “男配虽然是个杀手，却并不残忍。在那个混乱而落后的时代，他反而代表的是正义。你就当我在致敬这个杀手不太冷。”冯编剧越解释越气愤，“你是我的偶像，我愿意为你加戏，你却不懂我的戏。苍天啊！请你尊重我的劳动成果，仔细研究角色之间的关系再来质问我的作品。”

    被冯编剧挂了电话，许深一股无名的火窜上来，“跟我谈尊重？笑话！明明是他不尊重自己的原著，添枝加叶，胡乱篡改，没有主线。”

    像冯柳这样不坚守初心，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编剧，就该像脑残剧里的弹幕里说的那样，寄刀片。

    什么碳基生物写的狗血剧情。

    许深想要拒演，刚要打电话联系经纪人，何瑶忽然开口，“哥哥，你不觉得改成这样才会成为观众心里永远的意难平吗？”

    “意难平？”

    许深看向何瑶，只见她那张莹润的娃娃脸瞬间染上了从未有过的伤悲。

    “有一种爱情可以穿越次元壁。男配本就是女主爱上的纸片人。”

    “女主穿越后，身体里留着男配的血，可她的灵魂并不承认这段父女关系。”

    何瑶说出女主的台词：“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我爱你，也好过相见相知又无法相爱。”

    她忽然转身背对他，把剧本搂在怀里，双肩微微颤抖。

    许深不确认的问：“你哭了？”

    何瑶回眸望向许深，“哥哥，这个剧情让我好压抑。我好像完全理解女主爱而不得的痛苦，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描述给你听才能减少我们男女心理的差异。”

    看着她泪湿的脸蛋，还有那双红了的猫瞳，许深似乎可以感觉到她完全代入。

    入戏太深。

    许深还是没有代入感，但平时笑容灿烂的小朋友哭了，倒是让他一个大男人束手无策。

    “别哭了。”他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那个……我再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剧本。”

    何瑶哽咽着，“哥哥，你要是不演了，我也不演了。”

    楼上。

    阳台上摆放着一张藤椅。

    华笙换了一身轻便的家居服，躺在藤椅上。一本厚重的外国名著遮住了她的额头和双眼。

    华笙没有睡着，是在小憩，是在等待。

    一般情况下，她数不到十个数许深就会出现。

    可这次，她翻着书本，一个单词几乎盯一分钟，盯的眼球酸涩，一页看得很慢却看不进心里，记不住故事情节。

    她觉得拿错了书，该去换一本答案之书来翻翻。

    算了，不换了，不看书了。

    有节奏的敲门声像暗号般不高不低的响起，她缓慢地起身去开门。

    华宇从门里挤进来并没有发现她冷冰冰的脸色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姐，新赛季了。打把排位吧！”

    “不打。”

    “我刚又输了。只有你能陪我逆风翻盘。”华宇拿起华笙的手机递给她，“姐，求你了，就陪我打一把。”

    华笙没接手机，“这个游戏你玩了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

    “我都没有玩够一个赛季就卸载了。”华笙说：“你玩一年多了，不腻吗？”

    “有点腻。”华宇盯着手机屏幕，一会儿检查英雄熟练度。一会儿调试备战装备。“但……习惯了。”

    父亲去世，公司倒闭那阵子，他跟华笙一夜间变得举目无亲，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巨大的生活变故和落差让他迷恋上了游戏，在虚拟地图里打打杀杀来麻痹自己内心的不平衡，来发泄在现实中的郁郁不得志。

    而且，他也尝到了游戏的甜头，至少困住他，不让他出去惹是生非，欠风流债。

    “出去！”

    华宇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变了脸，出去这两个字冷冰冰的像两根带着剧毒的冰魄银针刺中了他的穴道，让他要原地冰封，动也不敢动。

    “姐，你不玩就不玩，轰我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华笙不说话，他又嘴欠的念叨：“是许深惹你了吧？你看你一点都没变，从前是花钱找出气筒，现在你拿我当出气筒。”

    “你现在又不差钱，至于拿我当免费的出气筒吗？怎么说我和你也是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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