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陛下，老臣有一事不明啊，就是这造化肥怎么还要各种各样的粪便啊…”

    李斯沉吟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堂堂一个大秦帝国相国，竟然要去拾大便，这多多少少有些离谱吧。

    虽然这是陛下的任务，但陛下也不能这样子糟蹋人啊。

    “这个嘛，根据先生所说，这是要发酵什么的，反正你明天收集好，朕带你去交给先生就是了。”

    嬴政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他也不会解释。

    千言万语汇聚起来就是，让你干嘛就干嘛，那么多事儿干嘛。

    李斯一时间无语凝噎，只好行礼应下。

    “崔文子一事你就交给章邯去处理吧，到时候先带他来和朕见一面。”

    嬴政思索了一会儿，又吩咐到，这崔文子一事非同小可。

    这老头儿被称为神医，搞不好真有办法能让自己延年益寿。

    虽然先生已经预言了，但是嬴政这人，他就是不信命啊。

    “喏，老臣遵命。”

    李斯行礼，紧接着就退下了。

    只是刚走出咸阳殿的他，便察觉到了什么。

    回头一看，赵高赫然站在门口那里，像是专门候着自己。

    “赵府令，偷听陛下的谈话，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李斯悠悠地说着，眼睛死死盯着赵高。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李大人言重了，我赵高怎敢偷听陛下和您的谈话，只不过是想等李大人您出来，咱们好好谈谈罢了…”

    赵高眉眼弯弯，笑意正浓，一步步朝李斯走来。

    而李斯，大概也知道这赵高盘算着什么。

    “说吧，你想谈什么。”

    李斯大袖一挥，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个茶杯，赵高坐在对侧。

    转眼间，两人已经回到了李斯的府邸内。

    “相国大人去拾粪，真是委屈了啊，但总好过陛下去拾粪不是。”

    “做臣子的，食君之禄担君之优嘛，李大人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高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地说着，起手式就揶揄了一番李斯。

    李斯面色如常，摆了摆手，冷眼瞥向他。

    “赵府令等本相那么久，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

    “今日已经见过先生了？”

    “感觉如何？”

    李斯可不相信赵高会为了嘲讽自己而等在殿外。

    大家都是老狐狸，这般浪费时间多少有点不符合身份了。

    所以李斯并没有接下这个话茬，而是转到了别处。

    毕竟第一次见仙人，总会有些许想法的。

    “承蒙李大人惦念，今日确实已经见过仙人了，怎么说呢。”

    “我赵高自幼以为仙人应该圣洁无暇，浑身散发着凡人难以靠近的光晕，全知全能，可随手取物造物，无所不能。”

    “但今日一见，确实有很大落差啊，这仙人竟是一位衣着怪异的瞎眼男子，初见确实失望。”

    “但随着仙人的知识显露，又觉得这仙人八成是藏器于身，高人做派，总之这仙人让我赵高吃不准。”

    赵高说的是大实话，任凭谁见了李章的模样，都很难和仙人联系起来。

    但李章的表现，又只有仙人才能了解。

    “看来赵府令眼力劲依旧啊，这仙人初见时，我李斯也觉得胡扯。”

    “但几日下来谈天说地，各种手段，让人惊叹连连。”

    “我李斯不才，自认为也担得起法儒两家之大成者，但在先生面前，我却如同稚童一般，此番唯有仙人二字方能解释。”

    李斯感慨，在捧李章的时候，也不忘给自己抬高一把。

    我李斯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人，那除了仙人还能是什么人！

    这一点，赵高也是认可的，普天之下论学识，又有几人能比得过李斯。

    “你可知陛下为何如此相信先生？”

    忽然间，李斯冷不丁地问道，看样子是想给赵高下套啊。

    虽然很明显，但赵高没办法，不得不钻这个套。

    “还请李大人细说。”

    赵高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套就套吧，今天给李斯套了，日后套回他就好了。

    只见李斯邪魅一笑，然后打量了一番四下，凑近赵高低语起来。

    “因为先生预言了陛下圣驾崩塌之时…”

    “据先生所言，陛下会死于明年夏天的第五次出游，死在了沙丘…”

    李斯悠悠地说着，而赵高直接瞳孔地震。

    这是能说的！？

    陛下就这样子信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李斯，而李斯也自然也意会其中。

    “陛下自然信了，而且在这事之后，还有另一件事，致使大秦走向覆灭…”

    “而这事儿，和你我有关啊…”

    李斯悠悠地说着，当时李章确实说到了这个。

    那会儿陛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只觉得后背发凉，连喘气都觉得是错误的。

    毕竟诺大的一个大秦帝国，秦国花费了上百年，六代君王的心血啊。

    葬送在他和一个阉人手里，怎能不怒。

    “李相莫要开玩笑了，我赵高从未有过这等想法…”

    赵高拿起茶杯放到嘴边，却久久也没有喝下去。

    尽管他极力克制，但手还是微微颤抖，杯中的茶水不断泛起涟漪。

    这是真的吗！？

    这当然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他知道如果扶苏继位，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也曾想过办法。

    比如说让陛下长生不老…

    只有这样，他才能永远都是大秦皇帝的宠臣。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陛下也清楚，你和我李斯坦白没有用，得陛下相信才行。”

    反正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早点让赵高下水，他也能少挨点搞。

    而且赵高这家伙毕竟是陛下身边的亲信，能说上话的机会，比他这个相国还多。

    所以这也是属于一种自救之法…

    “多谢李相告知，赵高还有事情要去做，就不叨扰了，先行告辞。”

    把茶水喝完之后，赵高果断起身辞行。

    李斯也不傻，自然知道赵高的目的，自然也不会阻拦。

    “赵府令请，一路顺风啊…”

    李斯微笑着，这套赵高不想钻也得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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