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佳人点头：“我知道。”

    “娘说我命好，遇到了张清平，还说以后如果爹续弦之后又生了儿女，让我过继给四叔家，这样别人问我娘是谁，我不丢脸。”萧小玉声音哽咽，从怀里拿出来张清平写的字据。

    “他说，这是我以后的仰仗。”

    萧佳人接过来，条条都写的清楚明白，都是自己要求的，折叠好交给了萧小玉：“小玉姐姐，想哭就痛快的哭一场吧。”

    萧小玉默默的淌着眼泪，又用手使劲儿的擦：“我不哭，我要好好的，我以后都要开心的过日子，这是娘最大的心愿。”

    萧佳人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那么陪着。

    杨氏见张清平走了，这才过来，坐在床边：“小玉啊，遇到良人是好事，不准再哭了。”

    “四婶儿。”萧小玉原本还只是默默流泪，这会儿却扑到了杨氏的怀里：“以前我羡慕佳人有四婶儿这么好的娘亲，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的娘亲也能如此疼爱我啊。”

    杨氏搂着萧小玉，轻哄着。

    最终，萧小玉是哭着睡着的，萧石回来听说了今天的事情，直接去找了萧臣，哥俩去老宅和爹娘说去了。

    萧老汉和庞氏被惊得一愣一愣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才一天时间，竟私下里订了亲事？

    庞氏咬牙切齿，萧老汉也是黑了脸，反倒是萧七过来，坐在萧臣和萧军旁边：“爹，娘，小玉毕竟和别家孩子不同，如果真是个好人的话，岂不是天作之合？真等着守孝三年，只怕小玉也就嫁不出去了。”

    “对，爹，娘，左右明儿那人登门提亲，大哥那边儿回不来，我们兄弟几个都在，好就应下这门婚事，不好的话，咱们不应就是了。”萧臣说。

    兄弟几个的话在萧老汉心里寻思了好几个来回儿，知道这事儿也没办法拦，再者大房那边儿续弦，这小玉只怕早一日出嫁早好，真要等王氏问斩之后，守孝三年真在后娘跟前遭罪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行了，明儿让佳人也过来，这孩子是越来越胆大了，不说道说道，以后说不准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萧老汉发话，萧石就觉得后脖子发紧，可是有啥办法？这事儿还真就和自己的闺女脱不开关系，他也埋怨佳人这孩子主意太正了。

    当晚，张清平哪里也没去，直接去了聚义楼。

    乔谦修倒是意外的很。

    “乔兄弟，我给你送来了一车好酒，给我准备几个小菜，咱们俩喝一顿。”张清平直接上了楼，还是那个包间，放下手里提着的酒坛子。

    “你倒是来得快。”乔谦修不喜欢张清平，也不讨厌他，既然送酒来了，他当然要招待，吩咐下去准备席面，这边儿则亲自煮水泡茶。

    张清平看着乔谦修：“兄弟，我觉得你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嗯？”乔谦修抬眸：“怎么？你还会看相了不成？”

    “不是看相，是看人，萧佳人这种女子，你招惹得起吗？反正就算是我，见到都想绕弯跑。”张清平懒散的靠在坐榻上，拿了迎枕塞在后面，望着房顶：“简直就是个人精。”

    乔谦修没搭理他，泡好了茶自斟自饮。

    萧佳人到底是什么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精明有什么不好？他乔谦修可不觉得女子唯唯诺诺的就好，摆在明处的精明，总是好过那些看着娇柔的女子，背地里那些阴司手段用尽的强多了。

    张清平没得到回应，偏头看过来，见他一副淡漠的样子，起身过来拿起茶盏：“你难道不是对她动心了？”

    “动心什么样？不动心又什么样？”乔谦修看过来。

    张清平咧了咧嘴：“好好好，算我没说，看来你们真是兄弟，这样也未必不是好事，娶妻一定要是小玉那种的才行。”

    “佳人又有何不好？你觉得不好，是你没那个本事。”乔谦修放下茶盏：“别背后说人短长，小心我告诉佳人，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清平额角直突突，急忙举起手：“好了啊，不说这个，咱们俩喝酒。”

    第二天一大早，张清平备了厚礼，带着媒人往大王庄去了，第一站竟去了曹婆子家。

    曹婆子被吓了一跳，听这年轻的后生要迎娶的是萧家的小玉姑娘，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位公子是想让老婆子做媒人？”

    “正是。”张清平递上了一封红包：“这是谢媒钱，事成之后会再送过来。”

    “可是老婆子我保媒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这位公子啊，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父母何人，如何说媒？”

    张清平回头看着自己带来的媒人。

    张清平带来的媒人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她热络的拉着曹婆子的手：“大妹子，你不了解我们张少爷，我不了解萧家的大姑娘，咱们俩说媒岂不是正好合适？要说我们张少爷想得周到，就怕难为了萧家大姑娘，这才问了好多人，知道大妹子是十里八村最靠谱的媒人了，才登门相求的。”

    曹婆子看得出来，这媒婆也是个厉害的。

    “再者说了，隔得远怕什么？有缘千里能相见，这才是天作之合呢，大妹子，咱们别耽误了年轻人的喜事，这就过去萧家如何？大妹子是本庄子的人，说话份量肯定比我们要强多了，就算是帮帮年轻后生，成全一段好姻缘吧。”

    “老姐姐啊，这事儿不是我不答应，怎么也得让我知道，到底什么人从中撮合了两个人啊。”同样是媒婆，曹婆子可不会因为对方说了好听的话，自己就晕晕乎乎的。

    张清平微微颔首：“我是万和县张家的人，与小玉的妹妹佳人有生意往来，这媒人总归不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所以曹奶奶放心就是。”

    提到萧佳人，曹婆子犹豫了一下，这才解了围裙，拍了拍衣服：“成啊，那就走一遭吧。”

    这边儿两辆马车往萧家老宅走去，那边儿萧佳人几乎是被萧石给押送过来的，这一路上，萧石问了不下十遍：“佳人啊，那张家真是靠谱的？”

    萧佳人停下脚步：“爹，还是先去看看再说，成不？”

    “你这孩子主意太正，等这事儿了了，一定早早给你定下婚事不可。”

    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爹也这么说，萧佳人只觉得昨晚爹娘一定研究了不短时间这事儿。

    萧臣比萧石来的早，早早的洒扫了庭院，陪着二老坐在正屋，说是早晨登门提亲，他们自然要等着。

    刚都收拾妥当，萧小玉也换了一身浅粉的衣裙坐在旁边，外面曹婆子就进来了，一进门满脸堆笑：“我说老姐姐啊，我这给您道喜来了。”

    庞氏差点儿没掉地上，快一年了，第一次有人进门说道喜的话，再看萧臣：“怎么是她来了？”

    萧臣也纳闷，曹婆子说媒，到底什么人来了，生怕出了差错，起身迎了出去：“曹婶子。”

    “老二在家啊，刚好刚好，去门口迎迎，提亲的人都在外面了，拉来了一车东西，真是豪富人家。”曹婆子说着迈步进屋：“我去见见老姐姐。”

    庞氏也到了门口，寒暄几句让曹婆子进屋了。

    一进门，曹婆子看着打扮妥当的萧小玉，喜笑颜开的：“大姑娘，曹奶奶给你道喜了。”

    “曹奶奶快些坐下。”萧小玉过来扶着曹婆子坐在炕上。

    外面，张清平带着媒人，后面车夫抱着一对儿大雁，萧石和萧佳人也到了，连着萧臣和萧七，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摆在了院子里。

    萧老汉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东西，微微皱眉：“张家家世如何？”

    “爷，是万和县的大户。”萧小玉声音小小的。

    曹婆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呢，这少年怎么会直接找了婆子我过来说媒，原来大姑娘是早就认得的，这年轻后生办事有根，还说怕为难了大姑娘呢。”

    萧老汉沉声：“他娘，去让老七请老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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