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雨茉的房间洗完澡，姜春兰觉得清爽了许多，她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把头发吹好扎起来。

    站在镜子前，终于觉得自己还算可以见人了。

    在经济条件不好的情况下，干净整洁也是一种重要意义上的尊重。

    她的手机响了，袁雨茉从房间桌子上拿起来给她送到卫生间门口，“你先接，等会儿可以下去吃饭了。”

    “好。”姜春兰的接过，看到手机上是妈妈打来的电话，最上方的通知栏显示有微信消息。

    从昨天她冲出家门，到现在，这是家里打来的第一个电话，想必是妈妈偷偷打的。

    她接通电话，“喂，妈。”

    “兰兰啊，昨天妈忙着做菜呢，今天一天也是忙个不停，这会儿他们在吃饭，我才得空给你打电话。”姜春兰的母亲说着，叹了口气，“你现在在哪啊，昨天夜里住哪了啊？”

    她也是听邻居后来说的，现在学校里的宿舍是肯定不让住的，也不知道她昨天夜里在哪，今天晚上又打算怎么住，开学之前去哪。

    但是姜春兰的父亲就是不让她管，说姜春兰现在翅膀硬了，敢反抗了，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所以也不管她身上有没有钱，不管她准备去哪，想着她自己在外面挨了饿，受了冻，自己应该会回去。

    村子里过年规矩多，姜春兰的母亲忙着包饺子，做菜，一直不得空。

    “我在京市，在同学家住着，你别管了妈，吃饭去吧。”姜春兰听着母亲的话也是一阵心酸。

    母亲就是付出型人格，任劳任怨，别人都在吃饭了，她这个做饭的人还在忙活。

    奶奶说不定还为难她了。

    “你跑回京市了？”姜春兰母亲拍了下大腿，“大过年的，你一个人跑到人家家里，不是打扰了人家？”

    “没事，我就住今天这一晚，明天自己找地方住去。”姜春兰没敢说自己找了个餐厅打工，更没准备提三倍工资的事情，她需要给自己攒钱。

    那头有争吵声，姜春兰听不太清楚，但下一秒她父亲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进来，“我看你是钱多了是吧，拿着钱去住旅馆？你赶紧给我回来，不然以后的生活费学费别想让我给你。”

    看吧，这就是她的父亲。

    有时候看起来对她挺好的，那是因为对她抱有期望，希望她将来有成就了，回报家里。

    有时候蛮不讲理，什么都没问呢，就觉得她宁愿去外面住旅馆也要离开家。

    觉得她在京市上了几个月的大学，见识到了更好的东西，看不上村子里的破房子，看不起父母。

    结合她之前说自己兼职的事情挣了点钱，就认为她手里好像有他们不清楚的钱似的。

    姜春兰在这一刻忍无可忍，“随你怎么想吧，不给也行，挂了。”

    她不再理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直接挂断。

    现在她满脑子在想，寒假打十几天的工，先顶下学期一两个月的生活费应该够的。

    学费每年一交，她平时兼职加暑假打工，应该也够。

    想到这，她才放心。

    她转头，早已看不了袁雨茉的身影，估计是怕看到她的难堪，先下楼了。

    打开微信，上面有母亲发来的微信加一条转账，共一千元。

    妈妈：【兰兰，妈手里目前就这么多，你先花着，等你爸不生气了，我让他给你转生活费。】

    姜春兰点了点，给她退了回去。

    母亲身体不好，需要营养，若是拿了这一千块，她自己要节省很久了。

    微信上还有袁雨茉的消息，让她打完电话去吃饭。

    她整理好情绪，从房间出来，靳姨正过来喊她，“春兰，我正要喊你吃饭呢。”

    “靳姨，麻烦你了。”姜春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带你过去。”靳姨带她去了餐厅。

    姜春兰在袁雨茉身边落座，面前的小碗多了只鸡腿，是袁雨茉给她夹的。

    “吃吧，靳姨做的饭可好吃了。”袁雨茉一直在照顾她的情绪。

    餐厅很安静，大家各自用餐，没有怎么聊天。

    吃完了饭，明磊回了书房，明寄舟让管家给姜春兰的拿了个红包，“春兰啊，你跟茉茉一样都是小辈，压岁钱也要有的哦。”

    姜春兰哪里好意思接，她今天来是借住，而且下车没来得及买东西，空着手来的。

    她摆摆手，“明爷爷，您的心意我收到了，但这钱我不能收。”

    从红包的厚度来看，里面的钱肯定不会少，她真不能收。

    靳姨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收下吧，春兰，过年给压岁钱，这不是咱的传统习俗吗，图个喜庆，老爷子高兴。”

    家里许多没有这么热闹，凡是来了孩子，哪怕是袁雨茉这么大的，老爷子都是要给压岁钱的。

    明寄舟努努嘴，坚持让她收下。

    姜春兰接了过去，“谢谢爷爷。”

    今天晚上，她跟袁雨茉睡在一起，回了卧室她就把红包放在了袁雨茉的床头柜的抽屉里。

    这红包无论如何也不能要，她清楚知道这不是她所能承受范围内的金额。

    袁雨茉此时正在阳台跟顾宥谦打视频电话，不知道屋内的姜春兰的做了什么。

    她回到房间的时候，姜春兰已经睡着了，睡的很熟。

    初二，袁雨茉要跟明磊去他舅舅家一趟，不过是下午过去，不在那边吃中饭。

    一早起来，吃过早餐，她先是陪姜春兰去餐厅面试。

    虽然说服务员的面试很简单，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一切弄好之后就十点多了，她又陪着姜春兰去了宿舍，领了被子被褥铺床。

    姜春兰很激动，“我按照刚才说的计算了一下，从今天到初七，每天能挣五六百呢，这样以来，我干到正月十五，能挣几个月的生活费。”

    不愧是顾大小姐介绍的餐厅，因为她是大学生，又会英语，给她开的价格稍高，三倍这几天则更爽一点，虽然可能会很累，但很挣钱。

    袁雨茉看她高兴的样子，也替她开心，“春兰，你会靠着自己过得更好的，加油。”

    “嗯！”姜春兰重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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