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局里，简时序把在C市了解到的情况给队里的人做了详细的介绍。

    “好了，大伟，关于死者遇害时谢家秋的行踪查得怎么样了？”

    钟大伟走到投屏前，开始汇报对谢家秋时间线的调查结果。

    “8名死者，能有准确死亡时间的，只有最后两位，就是段敏敏和易容。她们都是晚上10点到12点之间遇害的，在这个时间段，谢家秋说在家休息，但他租住的地方没有监控，更没有人为他作证。至于其他死者，因为无法确定准确的死亡时间，意义不大。不过我查过他的时间线，跟前面6名死者都是重合的，就是那个时期，他没有例如出国、外地等明显不在场证明。”

    “好，大伟。所以，我们现在的重点还是让谢家秋自己暴露。要不就把他审出来，要不就催化他再次犯案。逼他再次犯案，有一定的风险，但快且准。慢慢审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之间的拉扯会把战线拉长，而且会对后期的公诉增加难度。”

    简时序挽起袖子，一边说一边拿笔在文件上勾画。

    因为用了力，修长瘦削的手指骨节分明，圆润的指尖微微发白，净白的皮肤下显露出青色的纹路。

    沈渺盯着简时序的手，心想怎么男人也可以有这么好看的手，而且这手不仅好看，还有力，被他扣住的时候，怎么也挣脱不开。

    “小沈顾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小沈顾问？”

    沈渺的注意力在简时序手上，没注意李洵在叫她，直到李洵又喊了她一次。

    “嗯？”

    “小沈顾问，你都在家休息了一天，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疲倦啊？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李洵只是随口一问，沈渺却心虚地避开了李洵的目光。

    “简队在这方面是专业的，我没什么想法。”

    “我也赞成序哥。逼他再次犯案是最直接、也是最能一次摁死他的方法。就是这个度不好掌握，还有，谁来做他的目标人物，怎么确保整个过程的安全。”

    简时序放下笔，稿纸写着“医院”和“医生”四个字。

    “想想他为什么改变了作案模式，还破坏了‘三’这个数字，他作为教里的资深成员，不是应该更遵守教义吗？而且，他的目标变了，从高质量女性，变成了不那么完美的人。是什么刺激了他？我推测，一是身体，二是他回了趟C市。”

    “所有的证据都说明段敏敏是个意外，正是段敏敏的出现，成了他第一次改变作案模式的契机。段敏敏遇害前，他进了4次急诊，这4次中，有1次是路人打的120，2次是银行的同事送他去的，最后一次是他在出租屋痛得受不了自己去的医院。”

    “段敏敏是意外，打乱了他的节奏，还可能是他身体的原因，他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出了意外。之后他的身体恢复了，没有了就医记录。接着他有了一次出行记录，回C市，我推测他是去见了那个大哥，因为他有了怀疑，他被安抚了，之后就确定了一年杀一个人。”

    “所以，他第一次改变模式的原因，应该就是身体原因。而第二次改变，还是源于他的怀疑，他不是对于西天教和仪式的怀疑，而是怀疑他喝的血液跟他身体的融合度，所以他又一次改变，选了易容，他认为的最适合他的女孩。我们现在要做三件事。

    第一，制造一个意外，让谢家秋因为这个意外不得不再犯一次案。第二，为谢家秋制造一个目标，为他量身打造的目标。第三，24小时盯紧谢家秋。”

    李洵凑到沈渺身边，啧了一声，“你说我序哥为什么这么优秀呢，看上他不丢脸。”

    沈渺“啧”了一声，抬脚踢了他的一下，然后往旁边移了两步，尽量离李洵远点。

    钟大伟：“意外容易，让他受个小伤，进医院，医生配合，让他不得不行动。盯他的话，我、余队、老易、子峰两班倒，李洵做支援，easy。就是这个目标，谁去？局里找个支援？”

    简时序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扣着桌面，“我找市局特警队借个人。大伟，意外怎么设计，医院的医生怎么沟通，今天之内你搞定。李洵，一会儿人我要过来之后，你把人家的背景做好，不要安排进银行，医院，医生。易泽，余队，子峰，你们先盯着。”

    开完会后，沈渺跟着简时序回了办公室。

    “简时序，你说咱们两才找了谢家秋，还去了C市找谢家宝，他会不会警觉了，不再犯案？”

    简时序没有直接回答她，反问她：“以你对他的判断，你觉得他会不会再犯案？”

    沈渺低头想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没有了犹豫，“他会。”

    “我也认为他会。”

    易泽、林子峰和余万鹏盯了谢家秋三天，他每天上班下班，生活枯燥规律，连倒垃圾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易泽回到局里，正好碰到钟大伟从医院回来。

    “大伟，你和李洵还有多久才能准备好啊，我和余队还有子峰跟着那个谢家秋都快无聊死了，不会是你不行吧。”

    钟大伟反手就是一包抽纸扔过去，“我们是公安，不是黑社会，做什么事儿都要有流程。医院要医生配合，我不得写说明啊？要进银行给谢家秋演戏，我不得让领导找银行负责人啊？再说了，人家特警过来支援的女孩儿，是冒着危险的，李洵不得认真把别人的背景安排好啊？”

    “那你们还有多久？”

    “人已经去了银行，以清洁工的身份，会在明天找机会让谢家秋接触到尼氨酸本安甲，这会让他这种病的患者过敏，医生给的剂量刚好只是引起发红发痒心率过快。然后到了医院，医生会修改他的检查报告，让他知道病因为过敏严重了。接着特警妹妹作为海归医生会来负责他这个病人。”

    “我有一个问题。”

    余万鹏举手。

    “这个特警需要向谢家秋透露自己的背景和生活，还要成功吸引谢家秋注意，更要恰到好处的示弱。这个要求有点高啊，特警那些女孩儿我是见过的，有这样能力的很少吧。”

    钟大伟摆摆手，“不用担心，人是小沈顾问选的。”

    李洵也从办公桌上抬起头，“生活背景也是小沈顾问这边审过的，比开始我写的要真实得多。”

    沈渺刚从杜谷谷那里回来，正好在门口听到里头传出自己的名字，刚迈开的脚又收了回来。

    余万鹏学着简时序的样子，抬手摸下巴，“你们这个小沈顾问到底是有什么本事，我看简队嘴上不说，其实挺看重她的。”

    易泽：“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大伟的裙带关系。她是大伟女朋友的闺蜜嘛。”

    “开玩笑就咱们私下开开就行了，这话你往大了说是对序哥和小沈顾问的不尊重，往小了说是造我谣。其他的我不清楚，小禾也只是说她聪明，成绩好。但其实在我看来，我觉得她跟序哥很像，但又不是一类人。”

    “啧，大伟，你这话不矛盾吗？很像，又不是一类人。”

    “我跟你们说不清楚，她有能力，这点无法否认吧，她很会看人，也把人看得很透，跟序哥一样，总能洞察人心。只是她没经验，但序哥有时又差些‘局外人’思维。反正我就觉得他们俩挺合。”

    李洵双腿一蹬，滑着椅子就过来了，“巧了，我也觉得他们很配。男才女貌，挺拔优雅，适合成就人间的一段佳话。”

    易泽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你，别把人女孩带偏了。我给你们说个秘密。我比你们都早认识序哥，序哥心里一直有人。他那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分手后去了美国，去年序哥还专门去了美国一趟。越是序哥这样的男人，他越难动心，但一旦动心，那其他人可就不好搞了哟。”

    “哎，我听说过，序哥去年为这事儿无故旷工6天，还自己私拿护照出国，要不要背后的大哥硬，早被那个了。所以我才想撮合一下小沈顾问和序哥嘛，他一直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小沈顾问？你回来啦，小杜呢？”

    林子峰吼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齐刷刷地回了头。

    沈渺收敛好心情，脸上和眼底都溢出笑意，挥着手走进去，“嗯，刚跟谷总聊完晚饭的事儿，你们在说什么？”

    易泽和李洵脸色有点不自然，李洵抢先开了口，“易泽在问大伟准备得怎么了，他们天天跟着谢家秋有点无聊。”

    沈渺神色轻松，“哎呀，这事儿怎么能急，咱们要万无一失才行。今天晚上我约了人，先走了，专门过来跟你们打招呼的，帮我也跟简队说一声。”

    沈渺走后，李洵小心翼翼地问钟大伟，“你说小沈顾问听到没有啊？她是不是不想跟我们一起吃饭，所以编了个藉口走了啊？”

    “啧，怕人家听见就别在人家背后说闲话啊。小沈顾问今晚约了小禾，因为小禾可怜的男朋友要加班。你就自作多情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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