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一初这一脚力气不小，老周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

    “一初，等他说完。”

    简一初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忙上前把老周扶起来。

    “是力哥找到我，说是帮他教训个女人，而且要马上就去，说那女人惹了不该惹的人。他让我强奸她，然后再拍视频，事成后，给我30万。”

    简一初一个耳光甩过去，“你刚刚100万张口就来啊。”

    简时序冷冷开口，“你怎么知道在新天公寓的？”

    “我不知道，是力哥说的，当时他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过，说人现在在新天公寓，他正守着。我赶到的时候，他把那个女人的照片发我，又当我面给我转了10万，剩下的说事成后凭视频去拿。我绕过监控从垃圾回收处那里进去，最开始我不知道在几楼，本来想着下楼等，结果刚到11楼就碰着那个女人出来。

    我把她拖到后楼道，她看着挺柔弱，但力气不小，我打晕了她，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的时候，有人来了，我只有先跑了。”

    老周说完没了力气，又垂下了脑袋。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除了晕过去的老周，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看向简时序，等着他的意思。

    “一初，钱给他，不过我不想京市再有老周这么一号人，他的手，既然自己不珍惜，那也就没必要再留下了。至于那个力哥，你去处理，让他背后的人知道，再有心思，就这个下场。”

    “明白，哥，我办事，你放心。”

    简一初送简时序出去，摸烟的时候顺手递了一根给简时序。

    简时序没有犹豫地接了过来，简一初一愣，又赶忙给简时序点火。

    白色的烟雾顺着风散开来，带着些不知名的情绪消弭在空气中。

    “一初，那个力哥，你别留情面。”

    简一初低头揣摩简时序的意思。他哥这人平时温润如玉，比时安哥好说话多了，还从来没这么狠过，而且他哥这身份，这个度他该怎么把握呢。

    “他们伤的人是我的太太，我太太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简一初手一抖，烟没拿稳，掉地上了。

    沈渺这两天睡得太多，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往简时序的怀里蹭了蹭，手搭在他腰上。

    “我明天想跟你一起回局里。”

    简时序仍是闭着眼睛，“不行。”

    沈渺双手撑在他胸前，“为什么？”

    “李教授说了，住三天。”

    “明天你们是不是要审人，我能帮忙。”

    “啧，你当我们都是吃白饭的？这事儿没得商量，安心在医院待着，我让晋棋安排了司机，明天开始接送况姐，给你送点汤。”

    沈渺赌气转过身，背对着简时序。她这伤哪有必要住院。

    简时序没理她，这事儿没得商量。

    “你出院那天，我告诉你谁是凶手。”

    “真的？”

    “嗯。我明天需要再确定一下。”

    “要不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然后你审完人了我再回医院？”

    “啧，怎么这么犟。”

    两人东拉西扯聊到下半夜才睡。

    沈渺早上是被查房的医生和护士叫醒的。

    手机被简时序调了静音，微信的最新消息是：人已经被带回队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沈渺回了个好字，然后也不再打扰简时序。

    今天蒲海燕的大学好友、公司里关系好的同事都被带回队里，一共有8人。

    队里的人，分别对8个人进行了问话。

    问题是简时序给的，主要就是蒲海燕和男性相处时的状态，追求者的情况，有没有暧昧对象。

    这8个人倒是很统一，都说蒲海燕和谁相处都是一个状态，很温柔，很好说话，不太拒绝别人。

    以前学校有2个闹得比较难堪的追求者。

    一个是邓晓，天天食堂等，宿舍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死忠粉。

    还有一个叫徐成的，是个妥妥的恋爱脑，追蒲海燕简直到了疯狂的程度，有次当同学面直接做出过激行为，被学校开除了。也是那次，覃喆英雄救美，最后和蒲海燕走到了一起。

    虽然现在0蒲海燕的追求者也有好几个，但都挺正常。

    简时序让人把蒲海燕在QQ空间的动态拿给这些女孩儿看，看了后，大家的意见还是挺统一的，感觉蒲海燕有点茶，有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味道，这比暧昧的杀伤力高多了。

    女孩儿们看到蒲海燕发的动态后，再说起她，语调都不一样了。

    什么对每个男同学都很热情；明知道别人追她也不说清楚，还做好人，这不明显把人吊着吗；有男朋友之后也没有完全拒绝其他男生的示好，有点茶。

    会议室里，队里的人分成两拨。

    易泽和钟大伟认为蒲海燕本身有问题，没有边界感，甚至有点仗着长相故意引起男人的误会。他们认为凶手跟蒲海燕一定有联系，或者说是情感债。

    李洵和林子峰则认为蒲海燕就是这么个性格，不能受害者有罪论。但他们也认为是情感纠葛引起的凶案。

    简时序没下任何结论，反而是问易泽蒲海燕的父母到没有。

    “已经在接待室了。”

    简时序见到蒲海燕的父母，很直接地问道：“你们知道自己女儿有很多男性爱慕者吗？她的前男友和朋友说她平时没有边界感，容易让男人产生误会。刚刚我把你女儿的留言拿给她的同学看，她们都说，蒲海燕就喜欢吊着男人。这次的凶手，很可能是一个对你们女儿爱而不得的人。”

    蒲海燕的妈妈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简时序骂，骂他们警察造谣。

    “我们家海燕从小就善良，她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又不会拒绝，碰到事儿了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想让别人麻烦。怎么，那些心思龌龊的人还因为我女儿善良，就欺负她杀她吗？有没有天理？”

    简时序停顿一下说道：“你们刚刚想到了谁？我说凶手可能是爱而不得的人时，一闪而过的脸，或者名字？”

    老两口先是一愣，然后对视一眼，说出了同一个名字，“徐成”。

    “为什么你们想到的是他？”

    蒲妈妈抹掉眼泪，哽咽说道：“这个男孩子精神有点问题，在大学的时候，海燕就说过这个徐成老是误会她，之前还在学校骚扰过她。同学通知了老师，学校最后开除了这个徐成。开除了之后，徐成还在我们家来找过海燕，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知道我们家的地址，天天在我家楼下守着，报警都没用，最后还是海燕跟覃喆谈恋爱了他才消停。”

    “那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听女儿提起过徐成？”

    “没有，只听海燕说跟覃喆分手了。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肯多说，就说出了校门才发现两个人不合适。我们想着海燕还年轻，又才开始工作，恋爱的事儿也不急，所以都没劝，就随她了。”

    简时序给蒲妈妈递上一张纸巾，“节哀，我们现在就把徐成带回来，一定尽快抓到凶手，还您女儿一个公道。”

    易泽在一间医院找到的徐成，他闯红灯，被一辆小轿车给撞了，躺医院几天了，今天准备办理出院。

    他出车祸那天，正好是蒲海燕遇害那天。

    审讯室里。

    徐成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天了，也没人理他。

    终于，简时序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然后在徐成的对面坐下，用笔敲了敲桌面，“怎么出的车祸？”

    “过马路没看红绿灯。”

    “因为刚杀完人很慌张，所以没注意红绿灯？”

    徐成又垂下头，不敢看简时序的眼睛。

    “现场有你的指纹，蒲海燕体内有你的体液，虽然公寓楼没有你的进出监控，但离公寓楼200米处的监控拍到了你，你怎么解释？”

    徐成一开始不说话，紧接着掩面痛哭，说他不是故意的。

    “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朋友，除了读书，我什么都不会。但到了大学，会读书的人太多了，更没有人理我。寝室里的人只会捉弄我，班里的同学都笑话我土，老师更不管我。但海燕不一样，她对我很好。”

    “有一次上课，我闹肚子，纸巾用完了，我只有忍着，但一直在放屁，同学们都坐得离我很远，满脸嫌弃的讨论我。他们故意的，虽然捂着嘴，但那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老师也不管，放任这群人羞辱我。海燕走过来，把一包纸巾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那纸巾上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她就像茉莉花仙子一样。我抬头看她，她对着笑。”

    “后来我开始跟海燕选一样的公开课，她每次都坐我后面，我有时悄悄回头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知道我回头，她又连忙低下头去记笔记。从那时我就感觉出来了，海燕对我，肯定跟对其他人不一样。”

    “直到那年的立夏，我鼓起勇气在食堂门口想跟她打招呼。我故意去买了杯鲜榨果汁，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可我还没走到他身边，就被路过的人撞到，果汁洒了我一身。我开始耳鸣，身边都是哄笑声，我摔倒在地，站不起来。忽然一包纸巾出现在我眼前，我睁开眼，是海燕，她真的是仙女，她扶我起来，关心我受伤没有。那一刻我终于确定，她对我也是有感情的。”

    钟大伟和易泽在旁边听得一脸问号，这是什么鬼才逻辑？

    简时序也没打断徐成，等他继续说。

    “我抱住海燕，告诉她我也爱她，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让这些俗人看看，什么是爱情。可覃喆那个混蛋突然冲上来，拉开海燕，还打了我。不知道他跟海燕说了什么，海燕竟然同意去学校领导那里告我。最后学校把我开除了，但我不怪她，我知道都是覃喆那个虚伪的家伙，他用甜言蜜语哄骗了海燕，海燕上了他的当。”

    简时序微微挑眉，冷声打断徐成：“你又是怎么重新找上蒲海燕的？”

    “因为她跟覃喆分手了，她想通了，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真的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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