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喜欢睡懒觉，但简时序不喜欢。

    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的生物钟固定在了7点前。

    简娇娇也不喜欢睡懒觉。

    简时序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简娇娇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沙发上玩玩具。

    简娇娇见到爸爸出来，又甩着小火腿跑过去抱住爸爸大腿。

    简时序一把抱起她，小声问道：“娇娇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简娇娇很认真地想了下，“不要吃鸡蛋，就喝牛奶，和爸爸买的棒棒糖。”

    简时序理解棒棒糖应该是昨天他买的奶酪棒，“鸡蛋很有营养，娇娇为什么不吃？”

    “妈妈煮的鸡蛋不好吃，还非要娇娇吃。”

    简时序笑着捏了下女儿胖嘟嘟的脸蛋儿，“行，听娇娇的。”

    在厨房忙活半天，简娇娇心满意足地吃到了有奶酪棒但没鸡蛋的早餐。

    简娇娇吃饭不快，一边吃一边跟他说话。

    他越看简娇娇越觉得这孩子像他。

    不喜欢睡懒觉，但是起来了也不会闹，吃饭很慢，话多。

    哥哥说他小时候就是这样。

    他是妈妈走了以后才变的，以前他就跟简娇娇一模一样。

    不过简娇娇有一点深得沈渺真传。

    洁癖。

    吃饭的桌子得先擦得干干净净，食物不能掉在桌上，掉在桌上了必须马上用湿纸巾擦干净，碗碟也要规规整整，不吃的菜摆得整整齐齐。

    女儿被沈渺养得很好，虽然有点娇气，但很有规矩。

    简娇娇吃完饭后蹭蹭蹭地把自己的碗碟收到厨房，然后自己在客厅继续玩积木。她知道简时序还要收拾，也不吵他，就这么乖乖等着。

    收拾好厨房，简时序回到客厅，一把抱起简娇娇。

    简娇娇现在想玩积木，并不愿意被抱着。但简时序此刻父爱泛滥啊，抱着孩子不撒手。

    “爸爸你去找妈妈玩。”

    “别玩积木了，要不爸爸陪你看动画片吧。”

    简时序是懂儿童心理的，这简娇娇被沈渺管着，严格控制平板时间，现在到简时序这里，还主动给平板。

    简娇娇这突然乍富，有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也不管沈渺了，咧嘴一笑，下意识地亲了简时序一下，“我们一起看小马宝莉。”

    “就看小马宝莉，但是我们戴耳机，别把妈妈吵醒。”

    简娇娇重重地点点头，生怕动作小了，简时序反悔。

    沈渺一觉睡到现在，起床后觉得腰酸腿疼的，换了件居家服，在主卫洗漱完才出去。

    阳光透过白色的纱帘铺满客厅，简时序抱着娇娇坐在沙发上看平板。

    简时序套了件白色的短袖，光着脚，米色的棉质长裤刚好到脚踝，蓬松的头发、温柔细碎的刘海让沈渺有些恍惚，她怕自己在梦里没有醒来，就像过去三年一样，这样的场景只是一场梦。

    “妈妈！”

    “渺渺。”

    简娇娇啪的摁了平板，简时序也坐得端正。

    两个人像土拨鼠一样站起来。

    父女俩奇奇怪怪的默契。

    “今天不去队里？”

    沈渺去厨房倒了杯水，简时序跟着进来，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出去。

    “案子比较棘手，急不来。”

    “什么案子？棘手你还不急？”

    简时序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就一截断手，什么都没有，受害者背景复杂，哪几个方面都有嫌疑。”

    沈渺喝了口牛奶，很嫌弃地看了眼煎蛋，“尸体其他部分还没找到？连环杀手？”

    “现在的环境证据无法证明跟其他案子有关系。啧，你还要求女儿吃鸡蛋，自己不也是这么挑食。”

    “分尸案，如果不是连环杀手，大概率是熟人作案了。”

    简时序从入户柜那里拿过来一个卷宗递给沈渺，“要不你回去看看？下午我们要开会，把手上的查到的东西碰一碰，卷宗我带回来了，你先看看。”

    沈渺很自然地接过来，“娇娇怎么办？”

    “交给顾白，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看孩子。”

    沈渺抬眸看他，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顾白挺忙的，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啊。你不是不让其他人知道吗，不找他还能找谁？娇娇下周一上幼儿园前，就交给他顾白了，他不是挺喜欢照顾娇娇吗，满足他。”

    简时序这话感觉是咬着牙说出来，沈渺翻了个白眼，幼稚！

    “下午我要带娇娇出去一趟，明天再回队里吧，你叫顾白明天再来。这卷宗我先留着看看。”

    简时序手上的动作一顿，“你要带娇娇去见谁？”

    沈渺眼皮都不抬一下，“夏玖禾。我要再不见她，估计以后都不用去见她了。”

    其实真实情况跟沈渺预计的，嗯，相差甚远。

    她一走三年，给夏玖禾说的是去意大利读书。

    夏玖禾没怀疑过，有一两次视频，还正碰上她在上课，所以夏玖禾一直以为她不怎么联系，不回国，是真的忙于学业。

    “渺渺，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夏玖禾激动到要不顾形象地当街拥抱沈渺。

    简娇娇从沈渺身后探出个脑袋，眨巴这大大的眼睛，看看自己妈妈，又看看面前激动的阿姨。

    沈渺抱起简娇娇，“小禾，给你介绍一下，我女儿，娇娇。”

    夏玖禾呆住，看了简娇娇半天，咬牙切齿地开口，“简时序真不是东西。”

    简娇娇不喜欢别人说她的爸爸，她不开心，眉头都快打结了。

    “沈渺，给你半个小时，好好解释吧，不然，你就会失去我。”

    夏玖禾双手在胸前交叉，朝简娇娇做了个鬼脸，“呵，她还挺维护她爸啊。”

    “你知道娇娇爸是谁？”

    夏玖禾白了沈渺一眼，“你这女儿跟简时序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就差脸上写着‘我爸简时序’了。”

    沈渺想起简娇娇4个月的时候，老是白天睡晚上不睡，她白天要上课，晚上抱着女儿坐床上哭，快要崩溃的时候，看到跟简时序一模一样的眉眼才觉得没那么难过。

    “说来话长，就是简时序之前惹到我了，我离开后才发现怀上了娇娇，跟着他去了海地，没法谈，现在他回来了，我也带着女儿回来找他要说法了。哦，期间我顺便在意大利读了个研究生。现在回来我还去大伟他们队里做顾问，但是钱多了很多。我绝对不是因为简时序才去的啊，女儿的事我也不准备说，你别告诉大伟。”

    夏玖禾斜眼看她，简直懒得拆穿她。

    不是为了简时序才去？

    骗鬼吗？

    算了，人回来就好，后面的事儿再说吧，但简时序这女儿还真是可爱，跟个洋娃娃似的，还是她家渺渺会生。

    “我要做娇娇干妈！”

    “成交！”

    ——

    顾白第二天来公寓接简娇娇。

    “你准备带我女儿去哪里？”

    简时序一手抱着简娇娇，一手提着书包和水壶。

    “去乐高公园，上次给娇娇看过宣传视频，她很喜欢。”

    “不行，那里留着我带娇娇去。”

    顾白挑眉看向简时序，“啧，那你说去哪里？”

    “生态公园吧，空气好环境好，还有小手工和钓金鱼的地方，你带娇娇去玩一天。”

    顾白懒得再说话，抱过简娇娇，腾出一只手拿了书包和水壶。

    沈渺出来送，“顾白，谢谢你，辛苦了，后天娇娇就去幼儿园了。”

    简时序把沈渺拉过来，“你谢他干什么啊，把女儿给我照顾好。”

    沈渺瞪了他一眼，“顾白，娇娇书包里有件薄外套，你带她去商场的时候，给她穿一下，最近商场的空调太凉了。”

    顾白走后，简时序一副委屈的表情，“你对顾白挺温柔的啊。”

    沈渺懒得理他，“可以去队里了吗？”

    队里的人昨晚就听钟大伟说沈渺今天会回队里。

    当初沈渺突然离开，简时序整天垮着个脸，他们猜到两人应该是闹矛盾了，而且肯定跟陆苏有关。

    可还没等他们打探出来，简时序又去了海地。

    这听说沈渺要回来，激动地拉了个小群，打赌两人是不是和好了。

    沈渺到了队上，故意跟简时序保持着距离，更不怎么搭理简时序，只跟杜谷谷在一边聊天。

    “序哥，我们该叫嫂子还是小沈顾问啊？”

    易泽凑到简时序旁边问一脸坏笑地问了一句。

    简时序带着笑，声音轻快，“工作时间，叫小沈顾问。案子破了，请你们吃饭的时候，再叫嫂子。”

    “成。”

    易泽开心地打开手机，发了群收款。

    【序哥这么能耐，这就哄好了？】

    【我就说序哥有两把刷子的，小沈顾问不消气是肯定不会回来的。】

    【谁知道小沈顾问这么容易哄，当时离开的时候，连杜谷谷和大伟媳妇都不知道。】

    李洵抱着电脑过来，“小沈顾问是老熟人了，咱们直接进入开会流程可好？”

    杜谷谷举手，“会议室准备好了，渺渺，你还在老位置。”

    钟大伟几人把手上查到的资料说了一遍，可用的不多。

    其实案子到现在没什么进展，尸体其他部分一直没发现，现有证据太少，周达开的背景太复杂，嫌疑人太多。

    “我想去周达开的会所看看。卷宗上说，他的会所其实主要业务还是地下赌博，我想去看看水有多深。”

    沈渺始终认为周达开的死跟他的生意应该有关系，去他的公司看看说不定有新的发现。

    简时序收了笔，率先站起来，“好，我陪你去。”

    周达开的会所在华蓥山半山腰，装修得跟个宫殿似的。

    简时序提前给简一初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等着。

    这是简一初的业务范围，他在这一行有面子，就是周达开还活着，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

    简一初在门口接简时序和沈渺，见到沈渺时，甜甜的叫了声“嫂子”。

    简时序听着很舒服，拍拍了简一初的肩膀，以示肯定。

    会所的保安经理余经理来接待的他们。

    简一初提出要去“里面”看看，余经理表现得很为难。

    “你们现在做主的谁？”

    不等余经理回答，简一初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管谁做主，我都能做他的主。”

    余经理是知道简一初的厉害的，有钱有势有小弟有大哥还不要命的主，惹不起，他的新领导，也惹不起。

    他赶紧带着几人往里面，中途抽空给何璇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公安局来人了。

    会所的“里面”果然大有乾坤，麻将、牌桌什么都有。

    沈渺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一个坐正东位男人身上。

    简一初给余经理使了个眼色，余经理很狗腿弯腰上前，“这是我们这儿的超级VIP客户，千万级大客，吴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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